外面海浪声阵阵,海风呼啸,躺在床上都能感觉到船在晃动,房顶上吊着的夜明珠晃来晃去,顾夏彻底放弃出去看看的念头,老老实实在床上躺尸。
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坚持上船的。
顾夏是穿过来的,她原本是国家气象局的工作人员,负责南海一带的天气预测,但天有不测风云,海啸袭来,因公殉职。
然后就到了这儿。
脑子里残留的记忆乱七八糟,这个朝代叫天.朝,如今是天圣二十三年三月,年前,中原来了不少外邦人士,到处宣扬外邦文化,皇上为弘扬中原盛世,特开放海关,命萧时琰为海关大将,出驶海外。
至于原身为何在这儿,就说来话长了。
原身和萧时琰自小定了娃娃亲,她是渝州人士,而萧时琰乃兰陵萧家的嫡孙,亲是一个月前成的,刚拜完堂,圣旨就下来了,萧时琰以准备出海为由消失了好几天。
新婚之夜新郎不在,顾夏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跟着上船。
她长得好看,鹅蛋脸,柳眉鹿眼,看上去楚楚可怜,嘴又甜,除了萧时琰整个萧家都吃她这套,萧家老太君下了死令,让萧时琰带顾夏去见见世面,再好好把人带回来。
萧时琰奉命出使,哪里愿意带着她,最后连不让原身带丫鬟的话都说了,原身还是不管不顾地跟过来了。
本就不喜顾夏的萧时琰对原身的厌恶又多了一层。
他不喜顾夏,好像除了他,谁都看不出来。
顾夏像块牛皮糖,只会粘着他,每天只会喊时琰哥哥,光会告黑状。
因为顾夏,萧时琰吃了不少亏。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萧时琰,但大是大非之前,顾夏还要闹,就怪不得他狠心。
上船之后跟原身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能和萧时琰依偎着看海看日出日落,可是船很晃,吃的又不好,天冷,她成天见不到萧时琰的人,那晚吹了海风,人就一命呜呼了。
这才让顾夏白捡一条命。
顾夏还记得吹海风之前,萧时琰对原身说的那句话——你要再闹,就立刻让人送你回去。
真是个傻姑娘,兰陵萧家好歹是名门大户,新婚之夜夫君不在,简直就是升官发财死相公,加上洞房花烛夜,勉强凑足人生四大喜事,何苦跟过来受苦送命。
幸好,萧时琰说了,她要再闹,就把她送回去,等回去和老太君哭一哭,也算为原身这个可怜的姑娘出口恶气。
顾夏是遭不住,她晕船,为了早点回去,她今天就得去闹。
扶着墙从船楼上下去,顾夏吹了一脸的海风,湿,咸,她抬头望了眼天,已经阴成了深灰色。
里面黑云滚滚。
船队正向着黑云行驶。
在气象局成天和天气打交道,哪怕没有精密的仪器,顾夏也知道要下雨了,还是暴风雨,可船上的帆布正鼓着,迎风而动,船晃得越来越厉害。
顾夏顾不得别的,随手抓了一人道:“我要见萧时琰!快带我去见萧时琰。”
被抓的人是船上的船工张大力,看着顾夏的目光透着三分可怜,两分鄙夷和五分的不耐烦,显然是看顾夏闹得次数多,心里替萧时琰不值,好好的人怎么娶这么个媳妇,不识大体,长得好看又如何,船是女人能上的吗。
顾夏真的不想刚捡一条命就死在暴风雨里,这种天放现代都不能出海,而木头造的船……
“快带我去见萧时琰,我有要紧事,耽误的起吗你!”
张大力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似乎在说,你能有什么要紧事。
顾夏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她道:“我想吐,我应该是怀孕了。”
张大力下巴差点惊掉,顾夏摸着肚子一脸慈笑看着他,“这算不算要紧事?”
*
舱房
萧时琰正在看航海图,一直往西南方向就是兰那。
萧时琰有兰陵萧氏一等一的好相貌。
眉毛如剑,眼狭长亮而有神,鼻梁高挺唇薄色朱,从侧面看,脸上线条极为优越,头戴发冠,两边垂了珠穗,一身珠白云纹的袍子,称得上君子世无双。
若是和顾夏站在一处,世人皆能赞上一句郎才女貌,只可惜,妾有意郎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