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庭院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少言终于在一处草丛里找到了那根项链。
项链静静地躺在那里,被青草半遮半掩,很难被发现。
他霎时睁大眼睛,赶紧将项链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捧在手心,红色宝石经过雨水的金润,在灯光下闪烁着异常亮眼的光芒。
容少言捧着宝石指尖发颤,突然双手捧着脸,低低笑了出来。
找到了,他的太阳没有丢。
张姨为了他撑着伞,为他高兴的同时,心里也酸涩不已。
为什么两人明明从小一起长大,到头来成了这个样子?
容少言找到项链,就破不记得往回走,张姨赶紧拿着伞跟上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容少言还没回来,简宁时不时看一眼窗外,皱起眉。
那病秧子真不要命了?
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就算她不再爱他,两人总有几分其他情分在。
她担心他身体也在情理之中,但她不能下去。
项链是她她亲手扔掉的,她若是下去找他,难免会让容少言误会。
正在她起身准备再次去窗边看看的时候,门口处传来脚步声。
她顿时抬头看过去,容少言回来了,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面色平静地什么都没说。
几乎全身湿透的容少言走到她面前,看着简宁,扬起一抹欣喜的笑:“宁宁,它被我找回来了。”
他将手伸到简宁面前,目光期待。
鲜红似血的红宝石闪着光,它周围点缀的钻石也折射出彩色的光,看上去真的挺像太阳。
简宁眼底一阵酸涩,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这跟项链她戴了四年,已经掺进了她的青春里。
可她不会再要了,她从来敢爱敢恨,放下了就不会再拿起。
见她一直没反应,容少言慌了,他拿过简宁的手,再次将项链放进她手里握紧,随后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简宁,握着她的手也不敢松开,低下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声音低哑干涩:“宁宁,我错了,过去我都错了,别放弃我。”
如此骄矜的男人,终于丢下了他的骄傲。因为他发现,那些骄傲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想失去她,不想和她的关系止步于利益夫妻,不想她放弃自己。
过去的事,他不想再介意了,只要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就算输得一塌糊涂,他也不在意了,他只想要她。
简宁骤然一愣,有些不敢置信,这人居然对她道歉了。对他过去四年的所作所为道歉了,可她还是为她过去觉得委屈。
那些时光,并不是苍白的两个字可以弥补的。
见她不说话,容少言抬起头看她,眼神期待又忐忑:“好不好?别放弃我。”
“别放弃我。”他低头轻吻上简宁的额头,带着虔诚和害怕低语道:“我喜欢宁宁,真的喜欢。”
简宁浑身一僵,终于听见他亲口说喜欢自己了,心底徒然放松了。
就像某种委屈,终于等到了让它释然的答案。
她长睫轻颤,嘴角弯起一抹还算温柔的笑意,抬手摸了摸容少言的脸,笑道:“你知道我等了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很久很久,他说“你就是我世界里的太阳”时,就俘虏了她的心。可从这以后,她却没听过他说喜欢自己。
她少见笑得温柔,但容少言却感到了恐慌,他松开她的手,双手捧起简宁的脸,嗓音轻颤:“对不起,宁宁别……我爱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容氏我也给。”
简宁摇摇头,目光平静地轻笑道:“少言,我们不合适。”
他还是错了,还是否定了她过去的喜欢,不相信她喜欢他。容氏,她并不在意。她从小被养得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只喜欢尽情挥霍,因此也没有算计的兴趣。
她知道,他们之间也许存在某种误会。其实很正常,她过去傲慢娇纵又嘴毒刻薄,误会是很平常的。
偏偏他的心思敏感又极不易信任,也很正常,有那样的爸妈,那样的家庭,那样的身体。能顺利长到这么大,并如此优秀,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可他们不合适,他们俩就像火山与冰川,相融只会是灾难。
“你别说了。”容少言眼瞳微缩,不停地摇头,不承认地哑声反驳她道:“合适的!我们合适的。”你也说过的,我们是最合适的。
其实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她喜欢自己。只是他不愿相信,一直在肆意挥霍她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