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嘀嗒——
是打地鼠游戏的音效。
我被这个声音吵醒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高高悬起的输液瓶。
……旁边有人。
……但我不敢往旁边看。
如果看到的是兰先生的脸,就意味着我又要过回那种屈辱的生活。
“醒了?”
一个清润的声音传来,此刻传进我耳中,简直犹如天籁之音。
我缓慢地偏过头,看到坐在病床前喝着饮料的少年。
灰谷兰一手握着手机打游戏,一手捏着罐装咖啡,见我醒了,抬眸看了一眼输液瓶,说:“你感冒了,不过烧已经退了,这是最后一瓶水。龙胆出去买饭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见我没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立刻把咖啡转到正面给我看:“我可没有在偷喝酒哦。”
他的两根麻花辫随着这个动作小幅度地晃了一下。
我伸出手抓住其中一根,用力拽了拽。
头发丝滑,触感无比真实。
……我确定是真穿回来了。
谢天谢地,我从梵天的魔窟穿回来了。
“好痛!快点松手。”灰谷兰皱起眉头,“这和拽猫尾巴一样失礼啊。”
窗外,阳光明媚,秋日的午后暖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咖啡香,虽然很奇怪,但却格外令人安心。
“你就这么喜欢我的辫子吗?”
不管灰谷兰如何挣扎,我都不肯松手。他怕咖啡被弄洒,也没敢过度挣扎。
“也不是喜欢……”我捏着他发尾的黑色蝴蝶结说,“就是这样有安全感。”
“安全感?”他挑挑眉,“刚才做噩梦了?”
我点了点头。
“梦到家里破产,变成落魄千金了?”他开始恶趣味的瞎猜。
我摇了摇头。
“难道是梦到白豹跟别的女人跑了?”说到这个他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嫌小辫子被揪的疼了,“这很有可能哦,要想避免这种悲剧,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你先把他甩了。只要甩人的速度够快,被甩就追不上你~”
“……”
“怎么还不开心?”他收敛了调侃的语气,把咖啡放到窗台上,“能和我说说嘛。”
我依旧保持沉默。
“不然的话——”灰谷兰思考了一下,佯装心痛的将自己的另一根麻花辫递了过来,“这个也给你拽吧,你开心就好。”
我的另一只手插着输液针,不能有太大动作,便只揪了个发尾。
发尾也丝丝滑滑的,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发质是真的好……
“我梦到在未来,出现了很多极恶之徒。我一个也干不过,还被迫和其中一个男人结婚,结局很悲惨。”
其实结局还没到,但估计不会好。
不是我死,就是兰先生被捕。
我希望是第二种,但第一种更现实。
灰谷兰听了没什么触动,撇撇嘴:“就这?——嘶,轻点,植发很贵的……好吧,那帮人太坏了,坏透了,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的芙柚子小姐呢?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严肃地点头:“很好,继续说。”
“尤其是强行和芙柚子小姐结婚的那个男人,逼迫女性真是太没下限了,他和加贺是一路货色,干脆两人在一起拉倒了,啊啾——”他打了个喷嚏,赶紧抽了张纸巾捂住鼻子,“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啾、啊啾——”
这喷嚏是打得停不下来了。
“你不会被我传染感冒了吧?”我望了一眼输液瓶,“要不要去量个体温?”
“不用,我身体很好。”灰谷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可能是哪个孙子在背后骂我——啊啾——”
“还是量一下吧。”
我松开他的麻花辫,将头歪向了另一边,望着白墙。
“我梦到的未来太糟糕了,明明我根本没得罪过他们。”
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梵天。
但他们就是无处不在的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并且搅得一团糟。
“只是梦而已。”灰谷兰轻声说。
“……是未来。”
根本就不是梦,是未来。而且也不清楚穿越的条件是什么,很可能随时会回去。
说白了我现在就是在逃避。
“其实想想我也挺没用的,活到最后,亲情友情爱情,什么也没剩下……”
“那就反省自己啊。”
灰谷兰打断了我的话,“如果自己本身没问题,那就去找问题的根源。”
“你和家里人搞好关系,亲情就不会消失。你和朋友好好相处,友情也不会消失……至于爱情,白豹也不怎么样,这个消失就消失吧,下一个更香——”
“臭小子,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