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还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当即就急吼吼地说道:“我和林轻鸿没有任何关系,不对,我是她师父。林轻鸿,我当初教你易容术的时候,你说要敬我为师的,对吧?江湖规矩,口头拜师也是拜师。”师徒关系,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吧。
林莱这时候彻底回过味来了,却还是觉得小皇帝喜欢她这件事很不可思议,不过当下不是考量一见钟情不一见钟情的可能性,而是——林莱顺着司空摘星的话,应了下来。
小皇帝这才放下心来,热情地对司空摘星说:“司空师,你怎么不早说?”
司空摘星:“………”
等到司空摘星彻底脱离这苦海,他都要热泪盈眶了。
过后,司空摘星倒也没埋怨林莱牵连了她,而是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向了林莱:“你知道‘冷罗刹’薛冰吗?”
林莱头疼着呢:“请你有话直说。”
司空摘星:“……她的外号还有母老虎、冷夜叉,和陆小凤那家伙有些暧昧不清。我当时知道这件事后,还同情了陆小凤那家伙一会儿。现在,我觉得陆小凤被薛冰缠上根本不算什么,你这朵烂桃花才叫厉害,搞不好那就是桃花煞啊。”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都变成气音了。
林莱面无表情:“你敢再大声一点吗?”这个结论还用他说吗。
“我不敢!”司空摘星至今仍心有余悸,“你不知道我几度以为我要变成死猴精了。”
林莱扬扬眉:“那死猴精兄,请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司空摘星回道:“我还好奇你几年前和皇上发生的事呢!”他都要以为当年他们俩有一段露水姻缘了。
“相信我,我比你更懵。”林莱微微叹了口气道,又想不能因为这种事,影响到了心情,便打起了几分精神道:“走吧,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京城最有名的菜系乃是宫廷菜,虽说是宫廷菜,但并非以奢侈为主,实际上,最有名的几道宫廷菜都很简单朴素,不过味道却很好。林莱和重新易容过的司空摘星,就找了家主打宫廷菜的酒楼,点了他们家的招牌菜,又要了瓶酒,确定了隔墙无耳后,才开始交换信息。
司空摘星这边的,不必再多说。
林莱这边的?
在林莱的视角下,她不过是心血来潮地去了趟大内,观摩了下传说中的九转醍醐香,还有意将其中一块拿走,去实际试验下药效,然后再找一块儿一样的还回来。临走的时候,因为路过了东宫,当时正值太子发热,太医们在那边集结商量着该如何对症下药,林莱听了一耳朵后,再看了看被她带出来的一截九转醍醐香,便想着有来有往,就下去给小太子扎了一针,喂给他一颗药丸。
实际上,林莱还留下听了下太医们的讨论结果,觉得他们最后给出的方法也是可行的,就只是在那之前,小太子得再煎熬下了。
而见到这种状况,林莱就觉得自己可以“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
她压根就没有多想。
说到底她和小太子的身份是大夫与病人,而且在林莱看来,小太子还是个儿童病人,虽说这个时代十三四岁就可以娶妻了。
但对林莱来说,这根本就没什么啊。
哪想到小太子成了天子后,竟然还搞出这么一出“神仙姐姐我喜欢你”来,他当他是段誉转世吗?仔细想想的话,还是段誉更离谱一些,毕竟他是看着一座玉像,就喜欢上了人家。恋物癖吗?
林莱絮叨完,不想司空摘星没和她站到同一战线上。
他摸着下巴说道:“原来皇上这是想‘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啊。”
林莱吃了口菜包饭道:“不至于。”
司空摘星撇撇嘴:“你要是长着施千金那个老头的脸,当然不至于了。”即便是司空摘星更爱珍宝,他也得承认林轻鸿长得特别好看,要不然别人怎么会叫她医仙,还不是说她就像是仙女一般。
林莱意识到了什么:“等一下,你是不是说他在知道咱们俩认识后,对着你说了句‘你怎么能认识她’?”
司空摘星继续撇嘴:“是是,你是明月,我是沟渠行了吧——你想到什么了?”
林莱慢吞吞地说:“我的师门从前选徒弟的时候,一要有根骨,二要长得好看。有时候,长得好看这一点比有根骨这一点更重要。”
司空摘星有些惊奇道:“真的假的?”
林莱点点头:“所以现在业力反噬了。”少年天子就是个实打实的颜控,还是究极颜控。林莱都有些后悔她没有早点遇到司空摘星,早点学会易容术了。要是时空可以倒流的下,她绝对要扮成一个老奶奶,看小太子还怎么喊神仙姐姐。
司空摘星却误会了林莱的意思:“你看我也没用,这种事你要找人商量,也该找陆小鸡,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林莱笑了下:“不止是‘花’了。”
司空摘星:“??”
林莱就说了下粉燕子的事,司空摘星听了,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噗哈哈哈!陆小凤还有今天!不行,我要去打听打听粉燕子在哪儿,好给他和陆小凤牵线搭桥。”
林莱想要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就可以将粉燕子一举擒来了,便赞成司空摘星去打探对方的消息:“可以的。”
结果就是林莱一搭眼,就看到了在街上走动的陆小凤与花满楼。
林莱:“……”
林莱有些心虚,还没忘记提醒笑得下巴都要跌下来的司空摘星,让他去看窗外。
司空摘星:“……他们俩怎么来京城了?”
林莱道:“我也想知道。”她说着就看向司空摘星,司空摘星摆摆手:“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和陆小凤有关的,肯定是什么麻烦事。”他得好好缓缓,希冀不要再撞到朝廷和衙门手上了。
“那你记得打听下粉燕子的下落。”
“知道了。”
走在街上正准备去找龟孙子大老爷的陆小凤一阵恶寒,“不会是轻鸿兄又想易容成粉燕子来戏弄我吧?”
下一刻林莱就出现在他身后,鬼魅般出了声:“在你心里,我是这么没朋友爱的人吗?”
陆小凤:“!”
花满楼也吓了一跳:“林先生!”
林莱:“嗯。”
陆小凤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心肝问道:“你怎么来京城了?”
林莱背着手看着他,又看看花满楼:“这话儿我也想问你们呢。”
陆小凤叹了口气说:“那可说来话长了。”
林莱同样叹了口气:“彼此彼此。”
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了都是被麻烦缠上的人。
不过嘛,林莱很快就不这么想了。
原来陆小凤和花满楼被一件麻烦事缠上了,这件麻烦事涉及到了五十年前避难到中原来的金鹏王朝。金鹏王朝当时处在灭国之际,没办法,当时的老国王只能让三名忠臣护送小王子逃走,他们还带了大批财宝,这是为了以后复国所用。只是等到了中原后,金鹏王朝彻底覆灭,三名忠臣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瓜分了那批财宝后,更名换姓后消失不见了。
现如今五十年过去了,小王子也变成了老王子,他和自己的孙女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打听到了这三名叛臣的下落。他们不想处决这三名叛臣,只是想要他们一声悔过,以及归还那批本属于金鹏王朝王室的财宝。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知道了这三名重臣中的一位,如今竟然成了青衣楼的主人。
这青衣楼乃是黑-道魁首般的存在,势力庞大,作恶多端,可是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青衣楼的主人到底是谁。
如今陆小凤和花满楼却因为牵涉进了金鹏王朝的事,而不经意间地得知了,原来青衣楼的主人竟然是如今峨嵋派掌门人独孤一鹤。他也是那三名金鹏王朝的旧臣之一,原名平独鹤。
其他两名分别是霍休,与阎铁珊。
这阎铁珊是珠光宝气阁这个闻名天下的珠宝坊的老板,同样很有钱。
据说这阎铁珊还和独孤一鹤有所勾结,两人仗着青衣楼做了不少恶事。
不可谓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而这些呢,是陆小凤和花满楼从当年的小王子,如今的老王子那里听说的。
他们俩之所以来京城,就是为了向大智和大通确认金鹏王朝的事,毕竟不能听信一家之言。
林莱听过他们俩的转述后,缓了几缓。
林莱在心里总结了下金鹏王朝老王子的说辞,那就是那三名重臣瓜分了钱后,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在阳光下已经有了体面身份和好名声的独孤一鹤与阎铁珊,背地里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而不知道怎么积累了一大笔财富的霍休,反而特别无辜,就像是白莲花一样。
还有就是独孤一鹤不仅成为了峨嵋派掌门人,还在暗中有分-身之术般地起底了偌大一个青衣楼组织。
啊这。
在林莱眼中,这岂不是在明晃晃地说金鹏王朝的事有猫腻,而且霍休就是青衣楼的主人吗——一件事要能骗过聪明人,必然得真真假假掺和着来,所以“青衣楼”不是被随便安插进金鹏王朝故事里的,它必然和幕后之人有关联。说不定,那幕后之人还想要一箭多雕,将自己青衣楼主人的身份,嫁祸给独孤一鹤呢。
而这“幕后之人”,非要指名道姓的话,那就是霍休。
本来嘛,霍休在林莱这儿就很有嫌疑了。好家伙,如今他这么一鼓捣,基本上就是来了个自爆啊,都不用林莱再去多查他到底是怎么敛财的了。
林莱多多少少失去了本该有的成就感,不过她突然意识到了“黑吃黑”的机会,就这么不经意地降临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