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所有在年前离开的人又再陆陆续续重新涌入这座城市,懒散了好一段时间的城市在新鲜血液再一次注入之后重新焕发了生机,又开始变得热闹繁华了起来。
人头攒动的地铁站,拥堵的道路,来往匆匆的行人是京城象征性的标志。
每年的春节过后复工都会是人事变动最频繁的时候,不过洛遥似乎并没有如自己在年会上说的那样立刻离职,反而先走的那个人是陆漪。
——这件事公司上上下下都已经传开了。
陆漪走得猝不及防,让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她不仅走了,走的时候还顺手带走了销售部好几个业绩不错的手下以及好几个大客户,让华阳的销售部一时有种人去楼空的萧条感。
洛遥带着公司几个高层领导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偌大一个部门走进办公区寥寥几个人在办公,全无了往日的热闹。
销售部是公司的重要部门,如果没有这群先锋在外面冲锋陷阵的话公司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新的订单,而现在陆漪带着一群骨干离开无异于暂时斩断了华阳财产输入新鲜血液的渠道,只能啃老本。
公司开春新一季度的订单没有着落,然而新的市场总会有人接手。
这些市场就全数落到了秦氏去年新建立的公司头上。
而秦氏这家公司的新任总裁,就叫陆漪。
为此,华阳高层不得不临时召开了一次会议商讨如何妥善解决现在这个局面。
可是会议刚刚开始提出有效建议的人没多少,反而是各自争相开口“□□”起陆漪这个“叛徒”来了。
“洛总,这个陆漪也太不是东西了,你对她那么好她竟然私底下带着人跳槽跳到我们对头公司去,弄得现在公司面临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
“是啊,听说去年的年终奖加提成拿了将近八位数呢……这一招过河拆桥是做的狠。”
有人轻嗤,有人不屑,有人满不在乎。
会议室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不过更多的是眼红陆漪的运气。
华阳集团和秦氏集团的规模相差无几,可是总监和总裁哪个权力更大更有前途这个不用说都知道。
陆漪这样跳过去无异于升职了,以后在外面见了面大家还得客客气气称呼她一声“陆总”。
这能不叫人眼红吗?
唯独洛遥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不停按压着手上的圆珠笔,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她没有出声参与到这场“□□”里去,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此起彼伏的争论声终于全部消退,洛遥才缓缓开口:“争完了吗?”
圆珠笔自她的手中脱落,被扔到了长桌中央的位置发出轻微一声刺耳的响。
“争完了该想想如今这个局面该要怎么办才好了。”
“吵了这么半天有人提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吗?”
洛遥的声音掷地有声,平静无波澜的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让人感觉像是在发怒的边缘游移着。
“可是秦氏那边……”有人出声追问。
“秦氏那边我会亲自约她们的新任总裁聊聊,会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的。”洛遥一句话带过了这件事,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整个会议中都没有人再主动提起“陆漪”两个字。
仿佛成了什么不可说的敏感词。
洛遥的态度大家看在眼里,会议散了之后很快有人将她的反应口口相传出去,传到八卦群里就成了“洛总眼神冷厉,面若寒霜,并且不准任何人再提起‘陆漪’这两个字”。
当天傍晚,就有华阳销售部的老员工谈业务的时候在中心商圈一家五星酒店门口恰好瞧见了洛遥和陆漪,这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这事,原本没什么。
毕竟洛遥自己也在会议上说了,会找个时间约陆漪谈谈。
可巧就巧在第二天秦氏旗下的那家新公司里,有跟着陆漪跳槽过去的前华阳员工,他看到了陆漪脖子上有一条大约拇指长的抓痕,再一联想到昨天开会的时候“洛总震怒”的传言,他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昨晚两人约在酒店可能喝了点酒,谈事情没谈拢,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了。
而陆漪脖子上的抓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毕竟有陆漪“背叛”华阳在先,洛遥这个总裁兼董事长千金不和陆漪急眼才怪。
有了这些外在因素作为佐证,这一条传言的可信度更高了。
然而这一切,身为事件当事人的新任“陆总”并不在意。
要带领一个刚刚建立没有基础的公司更上一个台阶需要付出很多,这几天陆漪基本都是来得早走得晚,她不想辜负师父对自己的期望。
新的总裁办公室比她以前的小办公室要宽敞很多,设施也很全面,还有dú • lì的卫生间。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远观京城中心商圈的风景,陆漪偶尔会站在窗前和洛遥通电话,倾诉自己的思念。
直到门口响起“咚咚”两声敲门声,周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总,新合同已经印好给律师过目送过来了。”
“进来。”陆漪简单应了一句。
当时她走的时候特地询问了一下周嘉要不要跟着自己。
虽然小姑娘资质有限,但用起来还是挺顺手的。
周嘉三两步就走到办公桌前,她将手里的合同递到陆漪的面前然后站在一旁安静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