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得再仔细,薯皮上到底还是有些炭,云奚吃的也很慢,但炭还是弄到了嘴上。
黑糊糊的一圈,像个小孩子。
卿衡之很久没看到云奚这个傻乎乎的样子了,他掩耳盗铃,甘愿当个逃避现实的懦夫,全然想作云奚已然好了,不去看云奚胸口的绷带中从未愈合的伤疤。
笑意浅浅地浮在唇角。
云奚佯装生气,“笑什么笑,吃饱喝足了,快来给爷暖床。”
卿衡之就过去,云奚豪迈地一脚将汤婆子踹出去,伸出手把人抱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又仰起脸,“进了爷的被窝就是爷的人了,快,来嘴一个。”
卿衡之故意偏了偏头,道:“你啃过炭的,不给嘴。”
云奚瞪大了眼,痛心疾首,“我就啃了一口炭好伐,人家娘子都是陪着一起啃炭的,我只叫你亲一下我啃过炭的柔软嘴唇,怎么能拒绝我呢。”
说着,凶巴巴,“快点,不要逼我强吻你。”
卿衡之就凑过去,轻轻一亲,云奚却拽着他的领子,“不成不成,让我给你展现一下,饿狼般的一口。”
说得凶巴巴,动作却温柔,云奚温柔地在卿衡之唇上亲了一下。
然后把人抱在怀里,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盯着看。
过了片刻,他有点扛不住了,轻轻问:“卿衡之,你睡了吗?”
卿衡之摇头,“是疼了吗?”
他平躺着,不看云奚,一滴泪却顺着眼角滑下来,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发间。
云奚看见那滴泪,跟着摇头,“不是,我叫你起床尿尿。”
卿衡之:“?”
云奚压低声音:“宝贵的肾,在深夜,就容易受到伤害。”
卿衡之闭着眼,唇边的笑又淡又无奈:“胡闹。”
又是一滴泪,滑下来。
顿了顿,卿衡之低低喊了一声,“奚奚。”
喉结微动,“辛苦你了。”
应当是很难受的。
医师说,云奚呼吸的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他没听云奚喊过疼,但却知道,是很疼很疼。
云奚轻轻贴过去,亲亲卿衡之的眼角,也笑了,“我每天吃好喝好,辛苦什么?”
他望着卿衡之眼下淡淡的青痕,望着卿衡之落在肩头稍显凌乱的长发。
夜夜看护,卿衡之的精神十分不好,从一个容光焕发的大美人,变成了个略有些萎靡的大美人。
这一个月,卿衡之都没去上过朝,所有的文书,都放在云奚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