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霖没说话。
篮球比拼有了其他人的参与,拿分最多的还是杨奕钦。
六个人打多了球,稍微熟了一点,就拉了群。也是那时候,杨奕钦和封霖才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暑假结束,封霖升了高三,杨奕钦升了大二。朋友结束了暑期工,不再来打球之后,封霖也没有再叫过自己的同学。
某天,杨奕钦忽然问封霖:“你同学呢?虽然我朋友不来了,但你还是可以叫他们来一起玩啊。”
谁知道封霖闷声问:“你想和他们玩?”
杨奕钦愣了愣:“那倒也不是。”
他本意是想让对方多跟同学交流。
打球肯定是跟封霖打更痛快,球技又生猛、学得又快。
后来两人没再提过这事,直到那年年底的时候,封霖消失了一段时间。杨奕钦找到他,得知他的爷爷生病住了院,封父封母并没有来看望爷爷,只有他在医院陪着。
封霖说是因为遗嘱已经定下来了,答应过不会更改,所以那些大人都不再愿意演亲情的戏码。
杨奕钦心想:怪不得对方是这样的性格,看来跟原生家庭关系脱不开关系。
那之后,他每天都会陪封霖去看望对方的爷爷。
也是那时候,杨奕钦才知道,原来只有封爷爷住在桐花苑小区,封霖是跟父亲住的。今年开始,老爷子身体欠佳,封霖每天放学都会去看他。
而当初发生争执的那个篮球框,从封爷爷家的露台往下看,视野最好、最清楚。
老爷子的身体吹不了风。
封爷爷很喜欢杨奕钦,知道他是孙子的朋友,也看过他们一起打篮球。
他慈眉善目笑呵呵地说:“我最喜欢看你们年轻人运动了,等我身体好转,就去楼下给你们加油。”
可惜他没有撑过那年隆冬。
.
第二年的春天,杨奕钦给封霖庆祝了十八岁生日。
也是那天,吹完蜡烛后,封霖第一次向杨奕钦告白。
“我喜欢你。”
“……我是男人。”
“我知道。”
杨奕钦先是微怔,然而神色复杂地拍了拍封霖的肩膀:“是临近高考,压力太大了吗?”
封霖:“……”
两人相顾无言了片刻。
杨奕钦收回了手:“……认真的?”
封霖点头。
杨奕钦想了想,认为对方朋友太少,而最疼他的爷爷去世时只有自己陪在他身边,所以错把陪伴当成了喜欢——青春期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语重心长地问:“你喜欢我什么?”
封霖沉默了。
杨奕钦倒是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因为是错觉,所以才答不出来。
没想到下一刻,封霖却说:“只有你篮球打得过我。”
杨奕钦:“……”
那还不如去喜欢职业选手。
“仰慕厉害的人很正常,按照你的逻辑,同理可得我也喜欢强者。”杨奕钦跟他开玩笑,“你看,你打球打不过我,身高没我高……而且我还学武术了,所以目测你打架也打不过我,是不是就说明你完全不是我的理想型?”
封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来,吃蛋糕。”杨奕钦说,“眼下你先努力高考,等上了大学认识更多人,你就不会觉得自己喜欢我了。”
.
自那之后直到高考,封霖全心备考,没再找杨奕钦打过篮球,两人只偶尔在手机上聊几句。
等到高考结束,两人见面庆功的时候,封霖就比一米八五的杨奕钦高了。
然后他又告了一次白。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杨奕钦问眼前的王彻:“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既然你说高中的时候和封霖不熟,那为什么会和他一起打篮球?”
没错,那天封霖叫来的后援之一,就是王彻。
王彻边用磨刀石奋力磨箭刃,边回答说:“因为有天封霖忽然在班里问谁篮球打得好,我那时候可自信,自告奋勇说没人比我强,然后他就问有没有兴趣打败大学生,我一听更来劲儿了,就跟着他去找杨哥你们的场子了。”
杨奕钦:“……”
真是有活力的高中生。
这时,封霖洗好碗走了过来,问:“在聊什么?”
“聊篮球。”杨奕钦走到露台前,指着不知何时有丧尸游荡的篮球场,笑说,“你看,多怀念以前只有人,没有丧尸的时候。”
封霖低头看过去。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杨奕钦的时候。
对方身体线条精瘦流畅,一个人奔跑、扣篮,动作既干净利落又有极具爆发力,强大如张扬的雪豹。他每打出一个好球,引得其他人鼓掌喝彩,就会撩起衬衫下摆擦擦汗,然后朝鼓掌的人挥手示意,笑得粲然又爽朗。
太亮眼了。
封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
那或许是他想成为又不能成为的存在,以至于他心底同时生出了抗拒和向往的情绪,强烈且矛盾。
他浑身带刺地警告,对方却轻而易举地化解,不掺杂丝毫恶意地邀请他打球,且永远稳稳地胜他一筹。一开始他只当自己不服输,后来两人的见面成了不用明说的默契。
于是不知不觉间,矛盾早已消失,强烈的只剩下向往。
“是很怀念。”
封霖轻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一开始初遇的契机只想一笔带过的,但是一写就刹不住了orz
杨奕钦,你这个芳心纵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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