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几人都七嘴八舌地说完之后,杨奕钦才用玩笑的语气,问了一个问题:“对了亮哥,我突然忘了,咱们的基地的范围是怎么算的来着?”
亮哥愣了一下:“什么怎么算?”随后,他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忽然说了句,“当然是围墙所在的范围内了!”
“我也这么觉得。”杨奕钦笑得清爽,转了下手中的弓箭,扫了一眼黄元麒所在的方向,“连阻挡丧尸的墙都没有立起来的地方,哪里称得上是——基地‘内’呢。”
也就不存在什么打架斗殴的说法了。
那叫“比拼”。
他的眼神和话语都温和非常,但黄元麒几个人都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其他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黄元麒却在感受到压迫的同时,兴奋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与众不同的强者,才更值得追捧。
杨奕钦触及到他的视线,首先想到的并非是被对方盯上的不爽,而是眸色越发阴沉的封霖。他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封霖的手腕,成功阻止了一场血溅黄土的惨剧。
封霖峰眉间阴云密布,气压低沉。
杨奕钦面上神色云淡风轻,朝他缓缓摇了摇头。
他说的,封霖都会听。
尽管握着斧头的指节早已用力到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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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杨奕钦和封霖三五不时就会偶遇黄元麒。
对方看起来规规矩矩,满脸写着“基地好公民”几个大字。然而他偶尔说的两句意味不明的话,稍稍暴露自己的心思。
杨奕钦无视他的视线,警惕他的作为。
四号监舍楼的人见黄元麒他们都在帮忙建墙,便也陆续跑到老元那里去接任务去了。尽管有的人生性懒散,坚持不了多久,没过几天,执行任务的出勤率就高达百分之九十。
那些接了任务的人,还想着过程中能偷偷懒,没想到管理的人看得很严,一发现有懈怠的人,就会直接扣那个人的积分。
就这样,经过一周多之后,围墙已经建好了一大半。
这时,基地宣布了积分可以换取楼盘住处的新规定——这个消息,让绝大部分幸存者们倍感激动。
原本的监舍仍旧免费提供幸存者居住,如果有懒散和好吃懒做的人,只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领取任务、填饱肚子,大可以一直住在十二间的监舍。而想住进居民楼的人,只要稍微努努力,至少能和他人合租个几室一厅的房子,拥有一间相对宽敞的单人间。
一时间,扩建土墙的建造速度更快了几分。
这段时间里,军队仍旧在全力找寻陈院士的踪迹,只要没有确定对方依旧遭遇不测,他们就不能放弃这位寄托着人类希望的年迈科学家。搜寻的过程中,他们救回来不少幸存者;与此同时,陆续开始有成队的幸存者自行来到基地。
基地内的氛围可谓风风火火。
黄元麒本就没有太多忠实的信徒,在幸存者不断增多之后,他的“势力”对比全体幸存者而言,似乎越来越显得渺小。
但不管是基地,还是杨奕钦和封霖,都未曾放松警惕。
在杨奕钦的建议下,基地派了一个便衣,装作自行投奔基地的新幸存者,入住了黄元麒所在监舍——他们早有先见之明,当初刻意给每个监舍都空了两个床位。
在各方的密切关注下,黄元麒等人近来的大致动向都被杨奕钦清楚掌握,总有人及时更新最新的情况给他。
甚至于王彻都在无意中跟杨奕钦报告了和黄元麒有关的事。
这天,王彻兴冲冲敲开了他们的屋门:“杨哥,封霖,你们在吗?”
杨奕钦:“在,稍等。”
王彻:“好的!”
一会儿后,封霖开了门。
王彻忙往门里面走,边走边说:“大消息,大消息,两条大消息!”
杨奕钦拎着猫走出来:“什么大消息,这么激动?”
“一个是梁博士让带的话,一个是我小叔带我带的话。”王彻一脸兴奋,“杨哥你想先听哪一个?”
“梁博士吧。”
说着,杨奕钦将拎着的黑白小花猫放回了地上。最近它们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也越发不受管束了,总能弄出乒乒乓乓的动静。
“行,那就梁博士。”王彻说,“梁博士最近又做了不少实验,他让我转告你们,如果你们养的猫出现难以控制的情况,记得立刻告诉他。”
杨奕钦疑惑:“难以控制的情况,梁博士做了什么奇怪的实验吗?”
“梁博士也没细说,就说如果你想了解具体情况,也可以抽时间去实验室找他。”
“行,我知道了。”
杨奕钦心想,那就尽快找个时间去趟实验室,他不想花花和六只小猫崽出事。
封霖问:“另一件事呢?”
“啊,就是我小叔了。”王彻解释,“我小叔是脑外科的医生,但是其他方面也都稍微懂点。基地里医生就几个人,其他人看不出的问题都来找他。”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小叔说最近有个男经常过来找他看病——看的是肛肠科。”
杨奕钦:“……”
封霖:“然后。”
“然后,咋说呢,对方就是有点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毛病不是痔疮的那种……你懂的。然后我小叔就问了他对象是谁,让他提醒对方真爱的话就注意点,末世里面屁股冒血满地跑,不少找削吗?问了几次之后,他终于回答说是新来基地的……”
说到这里,王彻想卖个关子,让杨奕钦和封霖猜一猜。
杨奕钦直截了当:“黄元麒?”
王彻:“……破案太快了。”
他的乐趣都没了。
杨奕钦笑看封霖:“对方怕不是时间管理大师?”
和黄元麒同寝室的线人一些密切关注着对方的情况,据线人所说——
黄元麒每天晚上都坚持要开个小会,让林晓蓓等人去邀请看起来好忽悠的幸存者,以宽慰大家的名义,会议的过程说说笑笑,潜移默化地灌输一些有的没的思想。
白天他就会带着两个手下和表妹一起接任务,看似老实认真地完成所有任务,几乎没有偷懒的功夫。
为了不引起怀疑,线人盯人不可能盯到卫生间、甚至别人的床上,所以他们都没有发现,在这么紧的行程之下,对方还能空出时间来找乐子。
见他们挺感兴趣,王彻继续说:“那人解释说他们不是情侣,就是各取所需而已。然后我小叔就没有多问这些私事了,只叮嘱对方说如果再买发生这样的事,他就不管了。基地里珍贵的医疗资源不是这么给人浪费的。”
“要我说,像这种人来看病,就应该扣他积分或者要他物资才合适!”
都是惯的!
听完,杨奕钦若有所思,他跟王彻透露了一些黄元麒开会的事。随后,嘱咐他说:“如果那个人再去找你小叔,就拜托你小叔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对方,看知不知道开会的事,有开会的内容更好。”
“行,我记住了,话说他末世前是搞传销的吧?”王彻挠挠头,“我听说南派传销是这样的,从心理上操控你,通过畅想美好生活来各种暗示洗脑。”
这件事,杨奕钦倒是第一次听说。
“还有派别的说法?”
“是有的。”王彻点头,简单解释道,“我也是听说的,好像北派传销是直接在□□上打服你。”
杨奕钦若有所思:“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王彻:“是吧!反正都是折磨!”
“也都害人不浅。”说完,杨奕钦注意到,从谈起王医生开始,封霖许久没有说话,他看向对方,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封霖敛眸,回答说:“黄元麒的脖子。”
杨奕钦:“……”
“我去,可千万别!”一旁的王彻听了,倒吸了一口冷气,故意露出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情,调侃说,“兄弟,你的口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特别……你可不能对不起我杨——”
“想死吗。”
封霖最厌恶有人拿杨奕钦的事来开玩笑。
王彻瞬间噤了声,惶恐地摇头,对方开口的那一刹那,他还以为自己要完了。
封霖眼神冷厉,缓缓开口:“我在计算。”
王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计、计算什么?”
“计算什么角度,能将黄元麒的头从脖子上完整地摘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