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惊动别人,浅间弥祢摸黑起身,穿上衣服,一阵窸窸窣窣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一手扶墙,借着微弱的光线往前走,经过相邻房间时,门一下子打开了。
琴酒黑着脸站在门口,他身后的桌子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
“晚上好?”浅间弥祢小声说。
琴酒居高临下地说:“又饿了?”
浅间弥祢瞪圆了眼:琴酒怎么知道?
琴酒轻易看穿了她脸上的表情,嗤笑道:“多少年了,半夜偷吃的习惯怎么都改不了。”
这次轮到浅间弥祢脸黑如锅底了。
琴酒转身利落地夹起笔记本电脑,关上门越过浅间弥祢走在前面,几步后他回头:“还愣着干嘛?不饿了?”
浅间弥祢立刻跟上。
沉重的电子产品被丢给穿着睡衣的少女,琴酒本人则从储物室翻出鸡蛋、青菜和方便面,打开便携式燃气灶开始做饭。
琴酒的手艺虽然比不上绿川和安室,但也把她养大了。浅间弥祢低头吭哧吭哧吃着面条时,竟对好久不见的简陋食物有些怀念。
琴酒面前放着另一空碗。
他的进食速度可比娇气的小姑娘快得多,面条有些烫嘴时,他已经干掉了所有干货,等温度稍降,面条汤汁也被一股脑灌下肚。
浅间弥祢认真吃饭,琴酒夹着未点燃的香烟,坐在她对面。
“你居然没趁机留在夏国,真是大出我意料。”琴酒忽然开口道。
“咳咳咳——”
浅间弥祢差点没被突如其来的话吓到噎死,掐着脖子使劲儿咳嗽,手指颤颤巍巍:水!水——
琴酒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睥睨道:“吃饭都能呛到,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鬼。”
浅间弥祢咕嘟咕嘟灌完水,理顺岔气,终于腾出功夫回怼琴酒:
“幼稚!”
“呵。”
浅间弥祢怒火勃发,几乎要跳起来敲琴酒脑袋。
琴酒轻而易举地制住她,说:“回答我的问题,小鬼。”
“不愧是对boss忠心耿耿的琴酒,好狗狗。”浅间弥祢讽刺道,“我留哪里关你什么事?”
琴酒冷笑:“你很希望我将来对你动手?”
“额……”浅间弥祢卡壳了。
她当然不希望与琴酒为敌,哪怕她越长大两人关系越僵硬也一样。
琴酒,贝尔摩德,对她而言这两个人终究是不同的。
“不想?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浅间弥祢组织一下语言,才干巴巴地说:“我不会回去的。”
琴酒冷笑:“难道我看起来很好骗?”
银发男人森绿的眼睛盯着浅间弥祢,令她有种被刺伤的错觉。
浅间弥祢移开视线,不多时又转回来,鼓足勇气盯着琴酒说:“我真的不会回去。”
琴酒的表情像结了冰的西伯利亚。
在越来越庞大的压力下,浅间弥祢踌躇再三,终于吐露心声:“好吧,我不会天真的以为我还能回去。组织不允许,boss也不会允许。
而且夏国并没有支持我继续探索虚拟实境的能力,他们近二十年的重点大概会放在能立刻产出成果、带来经济效应的应用科学上。那里没有我发挥的余地。”
琴酒发出“啧”地一声。
不出boss意料,小鬼的心确实飞了。幸好,在如今这个动荡的世界,身单力薄的小鬼飞不远。
浅间弥祢却隐下了另一个原因:组织。
她从小在组织长大,根本无法和这个纠缠入骨血的组织分割开。一旦她返回夏国,也就意味着将组织引入祖国。
而“乌鸦军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boss一直在整顿洗白组织,浅间弥祢也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庞大悠久的百年组织依然每天都在经手血腥事件。
“乌鸦军团”只是在带来财富、地位和未来的“埃斯维因”面前收敛了爪牙而已。
一旦失去“埃斯维因”……浅间弥祢情不自禁一颤:她也不敢想象发疯的“乌鸦军团”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
与其将黑暗引入国内,她还不如作为单纯的国际著名学者,为祖国发展提供外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