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水莲说道:“你的新服装厂,我要占一半的股份!”
梁勇胜轻轻一笑,知道他赢了,他道:“可以。”
“你还要写个保证书,这辈子都不许结婚,除非结婚对象是我,否则你在服装厂的全部股份无条件的赠送给我。”
“没问题。”梁勇胜爽快的答应了。
***
姜英跟顾昌东先去了顾平津那儿,顾平津跟季玉珍捧着他们俩的结婚证细细的看了,嘴角笑得合不拢,季玉珍当下就把那对珍珠耳坠交给了姜英,姜英心里感慨万千,转了一个圈,这两颗珍珠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顾昌东准备去舅舅那儿,没有隐瞒,说道:“爷爷,我查出来一些线索,舅妈跟人合谋调换了外公留给我的古董,合谋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她的前对象,这次过去,可能就直接撕破脸,亲戚都没得做了。”
顾平津惊讶极了,季水莲居然这么蠢的吗,文老爷子留给外孙的东西她都敢动,她就不怕坐牢?
还有,她跟她前对象还藕断丝连,就不怕外头的风言风语吗?
“她联合前对象偷外甥的东西,不怕文自在跟她翻脸?”
姜英补充道:“我看那个梁勇胜不是个善茬,现在只是推断他参与了偷换古董,并没有实际证据,如果季水莲只承认是她一个人做的,那这次还没法给梁勇胜定罪。”
没办法,抓人定罪也要讲究证据,现在还不知道被季水莲调换了哪几件,被调换出去的古董也没找到,不知道买家和造赝品的是谁,关键证据是季水莲的口供,就看她怎么认罪了。
顾平津气的不行,“文家也就这样了,到你舅舅那一辈就算败了,早点了结也好,你们去吧。”
“如果我妈来这边给舅舅舅妈求情的话……”顾昌东想,是有这个可能的。
“法不容情,没得商量。”
顾平津挥挥手,庆幸他和季玉珍教导子女严厉,老顾家的人心里都有一根底线,那根底线就是法律,家里再怎么闹腾,没人敢踩法律的底线。
关于顾昌东外公的遗产安排,姜英和顾昌东商量好了,也征得顾平津的意见,古董文物全部捐给博物馆,博物馆安排了位专家跟姜英和顾昌东一起上了文家。
恰好这位虞专家,就是那年鉴定过文老爷子捐赠的专家,还感叹道:“你外公是位爱国人士,没想到你们这对小年轻,也继承了他的风骨。”
一行人到了文自在家里,文自在刚刚在文玩市场淘了件鼻烟壶,说是清代的,看着外甥带着文物专家上门,虚心的请教,“虞专家,您帮我鉴定一下,这鼻烟壶真的假的,我花了五百块钱淘来的呢。”
专家拿过来看了几眼,丢给他生气的道:“假的,没那眼力就别碰古玩,迟早给你爹的家业都败光!”
文自在苦着脸,最近买到好几件假货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愤恨的说道:“昌东,有人卖假货给你舅舅,这事你得管啊,他们卖假古董。”
顾昌东真是不想理他,外公一世英名,怎么教养出舅舅这样混不吝出来,可见好竹也出歹笋,幸好这个舅舅蠢是蠢了点,恶谈不上,上回是被利用了,蠢的让人可恨。
他道:“我在刑警队,并不是分管这一块案件,你要不想再被骗,以后就别再去文玩市场淘古董了。”
文自在这人胜在有自知之明,上回被哄骗着调查了姜英,结果姜英立了功,他见到姜英恨不得当鸵鸟,把头埋到土里,是一句话都不敢跟她说。
他问道:“对了,你今天带专家来是做什么的?”
顾昌东亮出了结婚证,“来拿外公存在舅舅这的遗产。”
“大外甥你扯证了啊,舅舅恭喜你,今天从舅舅那里挑件喜欢的花瓶回去,给你们当贺礼。”文自在真心实意的笑道。
姜英悄悄冲顾昌东嘀咕,“你舅舅是个傻子。”
顾昌东点头,“他在外头的外号就叫文大傻子。”
这时候,季水莲像往常一样买菜回来,她知道她今天躲不掉,心里又抱了一点希望,希望今天能把事情给含糊过去,多拖一刻是一刻。
她还做出一脸惊喜,“昌东带你媳妇来了呀,让你舅舅买只烤鸭回来,中午就留在家里吃饭。”
姜英悄悄掐了下顾昌东的后腰,顾昌东会意,说道:“不麻烦了,今天来把外公留给我的那份遗产清点一下。”
季水莲疑惑道:“你不是明年三月份才结婚吗?”
文自在接话,“他们昨天就扯了证,你把钥匙找出来,开库房的门。”
文自在家也是一处院子,文老爷子以前就在地下挖了个库房,从客厅直接通下去,四周的墙壁还浇筑了混凝土,防止贼从外头挖进来,可想而知文老爷子多稀罕他这些宝贝。
季水莲哆哆嗦嗦,虞专家她是认识的,那一年家里为了保住大姑子、也就是顾昌东妈,捐了两大箱子,就是虞专家过来鉴定接收的,顾昌东这次如果不带专家来,他们两个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混在其中的五件赝品,那赝品做的几乎以假乱真,但可瞒不住文物专家。
她原本想着,就让顾昌东连同赝品一起把东西都带走,日后再说里面有几件是假的……呵,东西出了门她可不认账,她大可以说是他们小两口故意讹诈。
可是顾昌东带了专家上门,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
季水莲一脸的不高兴,“昌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难道还怀疑你舅舅会偷换你的东西吗,你带专家上门查验是什么意思,以后你舅舅出门还要不要做人了?”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不叫专家验货,把今天给糊弄过去。
文自在解释道:“你看你小心眼了,昌东怎么可能怀疑我,他跟姜英是要把遗产里的文物都捐给博物馆。”
季水莲大惊失色,“全部都捐?”
“嗯呐。”文自在还有点羞愧,昌东都全部捐了,他不捐一两件脸上无光,可那些古董是他的命.根子、心头好,把他自己捐了都不能动他的命.根子呀,文自在咬咬牙,“要不咱们也捐一件。”
季水莲差点昏过去,姜英不耐烦了,“开个门有那么难吗?”
文自在借坡下驴,呵呵笑道:“你舅妈可能是听到要捐古董心里舍不得了,那我再考虑一下。”
姜英暗自摇头,他老婆背着他干的事,看来他是真不知道。
文自在开了门,专家这是第二次进来,当年文老爷子捐了一多半的书画古玩,留给子孙的没多少,属于顾昌东的这一半,还有两幅字画、四件瓷器、五件文玩、两块上好的徽墨,还有一些房产铺子。
顾昌东要捐的,就是那两件字画、六件瓷器和五件文玩,从唐到清,延续了一千多年的时间长河。
虞专家戴上手套,一件件仔细验看登记,等十一件全部查看完毕,脸上早就不见了笑容,文自在还不明白虞老在气什么,“虞老,我外甥捐文物,您怎么着都要给点笑脸吧?”
虞专家要不是了解文自在憨傻的为人,真的会认为文自在城府很深,装的天衣无缝,可惜,他就是傻,这十一件文物里面,有五件是赝品,仿的非常逼真,不是一般的造假,这背后肯定有一个完整的技艺高超的造假团伙。
如果不是文自在换的,那就是季水莲,只有这两个人有钥匙,他心里为文老爷子叹息,当初是想为儿子打算,可惜碰上季水莲这么个贪心的。
他道:“我高兴的出来吗,十一件里面有五件是赝品,被换掉一半了!”
如果顾昌东没捐而是直接拉回家,凭他们两个年轻人是发现不了的,以后要是发现了,出了门谁认账啊。
文自在犹如晴天霹雳,文物被换掉了,谁换的?昌东的被换了,他那几件心头肉是不是也被换了?
文自在都顾不得了,立刻拉了虞专家的手跑去自己存东西的那间,“您老帮我看看,我这几件也被换掉了?”
专家骂了他一句,前几天季水莲不在家的时候,顾昌东找他的小徒弟过来帮文自在验他买来的那几件,是假的,顺手验了文老爷子留给他的,没有发现赝品,不可能这几天就造出赝品,造假也需要时间,但是虞专家想,还是验一下放心。
没一会儿,专家出来了,文自在拍着胸膛,庆幸他爹留给他的没被动过,突然后知后觉,那昌东的是谁动的?
季水莲的脸上已经一片死灰,文自在抖着手,指着她,“你……是你,你换了昌东的古董,你是她舅妈,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她做这样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姜英无语,还得跟文自在解释他才明白,“季水莲是先换了古董,害怕被发现,就想介绍娘家外甥女给你外甥,顾家没人搭理她,她又开始跳出来反对我跟你外甥的婚事。”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她那么积极的怂恿你去举报我,对你说是撇清关系自保,实际上,她要保的是她自己,她害怕偷换文物的事被发现,才不想让你外甥结婚。”
文自在犹如晴天霹雳,“昌东,舅舅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的东西,我……”
季水莲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文自在跟前,哭着说道:“是我换的,我这些年买衣服买首饰开销大,在娘家好面子经常补贴他们,就偷拿了昌东的古董出去换钱,还让人做好了赝品带回来,以为不会被发现,就越陷越深,这几年一共换掉五件,钱我都花掉了,文自在,现在我们只能把自己的赔给昌东,这么多年夫妻,你不会不愿意帮我一把吧?”
她说的话漏洞太多了,应该是提前跟人商量好了对策,那个人必然是梁勇胜,姜英没想到,梁勇胜能说服季水莲一个人扛下来。
她冷笑道:“不是赔了就不用担责,你换掉的全是文物,是找谁换的、又是谁给你造的假,时间、地点、接头的人全部要供出来,季水莲,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撇清梁勇胜一个人扛下来吗?”
季水莲尖叫道:“你舅舅知道梁勇胜是我前对象,你现在扯他是什么居心?”
顾昌东冷着脸,他就看不惯别人冲他媳妇大呼小叫,“那你找你前对象收集我媳妇的资料,再匿名交给我舅舅,让他去举报,你什么居心啊?”
文自在是傻、又缺心眼,他从小的生活都被文老爷子保护的太好,就是文老爷子去世,他姐姐再婚,他从顾正义的小舅子,成了夏奎武的小舅子,还是顾昌东的舅舅,没人敢欺负他。
也就是顾昌东查处了季荣湖的台球室,才有人一步步试探底线,开始坑文自在卖假货给他,看看夏家和顾昌东会不会为他出头。
文自在最近被社会毒打后,已经慢慢在醒悟了,他摸了摸自己脑袋,男人对绿这种事,是天生带着警觉的,都被点明到这种程度,他再反应不过来,就是真二。
文自在气的跳起来,“季水莲,你和外头的野男人合伙骗我外甥的东西,你不是人!”
季水莲都懵了,文自在居然这反应,她又求文自在,“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跟他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件事就捂在咱们家里别宣扬了行吗,昌东,我让你舅舅赔五件给你,咱们就这么算了好不好?”
五件,文自在心里痛死了,顾昌东分到的文玩多一点,他分到的房产多一点,因为文老爷子知道,文玩不当饭吃,铺面却可以收租子,如果赔掉五件,文自在手里剩不了两三件了,那每一件拿出去,都跟要他的命一样。
这是家丑,他也怕闹出去以后别人笑话他,他犹犹豫豫,“昌东,你看现在怎么办,要不舅舅赔给你?”
季水莲心头一松,她就知道文自在死要面子活受罪,性格又绵软的像面条,他买到假文物跑去找人家说理,卖家说他也是被骗了,正找骗子呢,文自在就怂了,回到家自个儿叹气,“他也是被骗的,我能怎么办?”
所以,季水莲笃定文自在会按照她预想的,赔几件文物给顾昌东,然后两口子吵几架,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虽然少了五件古董,季水莲也很心痛,那总好过坐牢。
这样是损失最小的解决方案,季水莲现在晓得顾昌东什么都听姜英的,忙去求姜英,“外甥媳妇,都是一家人,我们赔偿你们,你们就不要追究了吧?”
姜英一闪身,没让季水莲碰到自己,说的这样轻巧,季水莲去举报的时候,可有想过,她可能这辈子都会被关起来,再见不到若若,再见不到顾昌东,季水莲下手的时候不留一点余地,现在叫她不要追究,姜英是做不到的。
而且这里面隐患太大了,季水莲侥幸逃脱,风头一过她就会开始怨恨,怨恨自己损失了五件文物,会不会再生出什么报复的心思,姜英不敢想,还有梁勇胜换掉了五件文物,他跟制假走私文物的团伙肯定接触过,那个人顾昌东都不会放过。
她看一眼顾昌东,说道:“我的意见是公事公办,剩下的你们问顾昌东吧,他才是刑警大队长。”
季水莲心里一凉,姜英表明了态度,就知道姜英是个冷血不顾念亲戚感情的,她忙叫文自在求情,“你快求求你外甥。”
文自在心里没了主意,一会想他头顶的绿帽子,一会想他要赔给外甥的文物,心头被搅的难受,下意识就张口,“昌东……”
顾昌东比他舅舅的个头还高,拍了下文自在的肩膀,“季水莲一个人做不到偷梁换柱,这件事的性质已经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事,还牵扯到她后面的文物造假犯罪团伙,我只能报警处理,舅舅,你也得回警局录一份口供,把那几个骗你购买假文物的人和事好好说清楚。”
文自在心头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假古董骗他,贵一点卖给他没事,不能卖假的,他连忙点头,“早就想跟你说了,那我跟你回警局。”
季水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