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尧可不在意向渊濯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自顾自的从储物袋中寻到了某个长得圆溜溜,摸起来手感又软乎乎的小法器。
本是他特底寻来捉弄小青鸟们玩的,还没来得及给胖鸟们用上,倒是给胖娃娃先用上了。
将三颗上品灵石放入法器底部的凹槽中。
很快,小小的法器就如同蒸开的馒头般膨胀起来,又似云朵,缓缓漂浮半空。
单手抱着胖娃娃的迟尧盯着这朵云状小玩意左右打量,又转了一圈,伸手戳几下,最后运转灵力,确保法器足够安全,方才将这漂浮着的云团拽了下来。
从上豁开个口子,再用手试探里头的大小与软度。
做完这些,他才将怀里的娃娃连带着襁褓一起都放了进去。
迟尧轻轻摇了两下云团法器,觉得这模样也跟摇篮差不到什么地方去,便在豁口上覆了层薄雾,再丢了几张阵法符纸加固。
盯着软乎乎还会飘的大团云朵,他总觉得还是还少了些什么。
琢磨片刻,才伸手在云团上摸索,翻找出一根云雾化成的绳索,也不多想,直接连同两个血红细镯绑在了腕间。
最后,松手将云团法器放飞半空。
迟尧试着走了两圈,那带着娃娃的法器果然乖得很,紧跟他的步伐平稳在空中游走。
又能借着腕间那根云绳以灵气调整高度。
更妙的是,这法器从里头压根就打不开,完全不怕娃娃会摔出来。
“向渊濯,我带小胖娃娃出去走走。”迟尧边试验着法器的各种功能,边抽了个空跟不远处又开始伏案翻阅典籍的道君打了个招呼。
闻言,向渊濯抬眸看向迟尧,认真开口说道:“安儿不是小胖娃娃。”
这么小的婴孩。
脸蛋也不过他巴掌大,怎能叫做胖呢?
“好好好。”迟尧连目光都没分半个给向渊濯,嘴上也敷衍得很,继续说道:“那我带小安安出去走几圈,行了吧。”
云团法器里的小胖娃娃目前可没人比得他再了解不过。
无字天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小胖娃娃原名本为秦齐修,为修真世家秦家幼子,自小便及受宠爱。然而九岁那年,突遭灭门之祸,即便侥幸被双亲封印进时间停滞的某道虚空裂缝中,也因重重缘故,逆转成半岁幼儿,生命将近消逝。
若不是向渊濯无意接到求救讯息时立刻就去寻。
怕只再慢个月余,世间便再无这小小孩童。
至于为何会唤为‘安’。
那就不得不提向渊濯接到这小小孩童时,身上除缠绕着那过于宽大的衣物外,怀中还抱着枚玉佩。
不算太大的玉佩上头以血染成一字。
便是安。
秦家人到最后也不过是希望这个侥幸逃生的孩子,能顺顺安安过完这一生。
只可惜这期盼注定落了个空。
身为大气运加身的天道之子,又怎会过得顺安,即便运道极盛,此生怕是都注定颠沛流离。
迟尧走到门口时,忽就停下脚步,抬手叭拉过云团,伸手揉了把小胖娃娃软乎乎的脸颊,故意大声说道:“走吧,小胖安安。”
说完,也不管屋里的向渊濯怎么想,直接笑着离去。
明明就胖得脸上都是肉。
他就偏要提,且还要大声提起。
招来青鸟,迟尧直接带着云团法器纵身跃到鸟背上,待青鸟翱翔天际,跟在身旁漂浮着的云团法器也几近同周围的云融为一体。
他还觉得挺有趣。
时不时拎两下裹着胖娃娃的小云团,令其隐入云团,再显形,又隐入,周而复始,不亦乐乎。
说是走几圈,‘走’着‘走’着,迟尧就出了太衍道宗。
不多时,便到了道宗附属的城池之中。
他牵着云团,肩上又站着只小小喜鹊,随手交几颗灵石的入城费,开始逛起这热闹的大街。
修真界中奇怪的修士数不胜数,就是青天白日,城里亦有人浑身裹着黑布,更有身绕大蛇又连水带鱼者。
如迟尧这般牵个云团法器进城,竟也算不得多稀奇。
至多引得旁人多看一眼。
迟尧走走停停,逛了好几条街,也买了不少小玩意,终是觉得无趣了。
琢磨片刻,便牵着云团直直往主街道走去。
一如他所料,这座城里日沉阁便坐落在最热闹的地方。
牵着云团才刚踏过门槛,身上所佩着的门派玉牌便亮了起来,再下一瞬,某个还算眼熟的女弟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师姐。”女弟子快步迎了上来,她笑着说道:“阁主寻您寻得正紧呢,您倒好,来了我这。”
“哦?他寻我作甚?可是寻我回去挨训的?”迟尧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实则一路都在观察着四周。
虽说他不喜解决麻烦。
但倒也不会真将破解轮回境的事情都压在向渊濯身上。
人还是得靠自己,才能走得更踏实些,谁知道这见鬼的轮回境会不会判定他压根没出力,而将他长留于此呢!
女弟子听到迟尧这话,也不敢随意接,谁不知道岛上这位小师姐脾气最是差,若是惹怒,可没得好果子吃。
先是在心中打个了草稿,她方才笑吟吟的回答道:“小师姐说笑了,阁主自是担忧您安危,方才寻您踪迹。”
迟尧可不觉得自家舅父消气能这般快,他也与轮回境中的‘舅父’相处过几日,不管是神态语气还是旁的什么,都与真实无二差别。
便随口说道:“哦,他是不是拔了我园里的花花草草?”
“小师姐料事如神。”女弟子知晓自己若是不回答,对方也能从别的地方知晓,便连忙继续开口说道:“阁主只是为花草松土,再挪换了个位置罢。对了,小师姐怎到太衍道宗这边?”
话题转移得可谓是生硬无比。
但没办法,她可不想今日过后自己这暂管的日沉阁分阁便要重新换个装潢。
听到这话,迟尧抬眸瞥了眼漂浮的小云朵,又见周围来来往往着不少的修士,其中好些都佩戴着太衍道宗的弟子玉简。
忽就计上心头。
他看了眼身前这名还算面熟的女弟子,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呀,最近在太衍道宗接了个活计。”
说完,抬手便叭拉下云团。
将上头掩盖着的那层薄雾挥散,露出小胖娃娃的那张小脸,特意让女弟子跟四周好奇的人都看个清楚,方才嘴角那抹带着未散的笑,意味深长说道:“替道君养孩子,倒也算是有趣得紧。”
女弟子沉默无言。
周围不小心凑上这热闹的修士也沉默了。
迟尧可不管众人是个什么表情,随手一挥,将云团平稳送回半空,便径直往阁楼里走去,同时继续说道:“可有婴孩用的东西?都寻来给我瞧瞧,既然管了这娃娃,自然是要尽心些。”
……
猛然惊醒的女弟子擦了擦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快步跟上了自家骄纵小师姐的脚步。
她也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犹恐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迟尧在这日沉阁分阁里待了整整三日,里里外外把阁里同婴孩相关的有趣东西都买下,又在女弟子的倾情推荐下收了好些套法器仙裙与各色新出的配饰,再寻了好些没见过的话本。
最后还去了某场拍卖会凑热闹。
方才踩着昏黄的夕阳,带着漂浮云团法器回到了听松寒。
刚踏进院子里,就看到了变异玉灵花树下正捧书细读的向渊濯。
迟尧脚步微顿,说道:“出去好几日都不见道君来寻,亦未曾传来半道口信,我还以为道君将小胖安安送予我了呢。”
“安儿不胖。”向渊濯再次纠正,随后才解释道:“我一直在此等你二人。”
只是等得有些久罢。
闻言,迟尧瞧了几眼向渊濯发间及肩头上那三两片都有些枯黄的玉灵花瓣,看来确实如对方所言,直在院里等着。
但这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