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废话,我只问你,陈东升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秦数回答得干脆果断,“不是,他逃出一楼的卫生间时,我的确就在窗外等着他,但我没有杀他,我是去救他的!我知道他在市局一定会出事,骚乱发生后想把他暂时带到安全的地方,但是被打断了。”
“被谁?”
“林副局。”秦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旧校区那一片老楼平时都没人去,我觉得别人可能也想不到他会躲在市局里,就想让他到那边暂避,可我带他绕到后门,就碰到了在那里抽烟的副局,副局没看见陈东升,只是拉着我多说了两句,等他走了以后,我就找不到陈东升了。”
“找不到了?他难道能长出翅膀自己飞了不成?”
“姜哥,他是个人!他是个有自主意识的人,不是所有时候我都能控制住他的!”
这话让姜惩觉察到一丝异样,他眯眼审视着秦数,越发不掩饰他的质疑:“不是所有时候,难道有些时候你是能控制他的?”
“有些,很少。”秦数叹了口气,“他是我的线人。”
“放屁,你一个搞痕检的发展什么线人,而且就算是线人,也不能是在逃的犯人,你在逗我吗?”
“不是我发展他,而是他来找我,我说了,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被拐卖时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他什么都知道,可他没有脸回家面对他的亲人,因为在被诱拐后,他遭受了长达十几年的猥亵与性/侵,这对男人来说,是足以击碎所有尊严,一辈子也抬不起头的侮辱。”
姜惩哑口无言,理性告诉他一定要怀疑这故事的真实性,事实却让他很难找出漏洞。
“我想你已经查到了那个暗网,他们把人当作牲畜一样明码标价地贩卖,无视法律,践踏尊严,陈东升就曾是受害者,他靠着讨好兰珍珍留在了她身边,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被拍卖,并且渗透到了这个集团中,成为他们的一员,他不是被罪恶同化,他是想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秦数看起来很疲惫,说了这么多话,他的体力快耗到了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胸前的纱布上也透出了血迹,以至于后面的话更加有气无力。
“我想阻止他的,可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
姜惩很快联想到了兰姓母女与陈东升的关系,包括兰珊死亡当天程让与陈东升都有出现在现场的细节,“难道他也与白云有关?”
“他没有参与到兰珊的犯罪中,他只是想……咳咳咳,他很想报复坑害了杨老的兰珊,但他没有亲手杀死兰珊,兰珊是死于□□中毒,只要剂量达到致死量几乎是当场毙命,所以不可能是在刘良报警前就已经离开现场的他犯案,其实你也猜到了是随车人员做的,不是吗……”
“所以你认为,杀了陈东升并嫁祸给他的人,其实是在……”市局。
目前秦数在姜惩这里的信用值已经降到了最低,就算他早就怀疑市局有内鬼,也不可能全然相信秦数的话。
至少现在,他认为那该被怀疑的人很可能就是秦数自己。
“我可能已经知道是谁了,但是我不能说。”秦数犹豫道,“我还没有证据,不能轻易怀疑其他人,也不想把我的想法强行安插给你,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但我可以发誓,我没有背叛当年在国旗下的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