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撕裂的痛楚让灵魂都为之悲鸣,说完这些,他觉着骨髓都空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残破躯壳,眸中最后一点光也黯淡了。
宋玉祗掌心覆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舒展开他紧握的五指,“江哥,放心吧,只要我活着,他的余生,一定会如你所愿。”
“你的答案,在你们从凌歌山上下来的那一刻,我就收到了。姜惩是个被英灵庇佑的人,善待他,你绝不吃亏。”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都纷纷住了口,江倦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姜惩端着果盘走了进来,叉起一块桃子送到江倦嘴边,“阿倦,你家这棵桃树真绝了,结的桃子个顶个都有拳头那么大,粉嫩嫩的,又甜又脆,来尝一块。”
萧始在身后蹬了他一脚,“他在控制饮食,你少乱喂他,给你自己家的吃!”
姜惩白他一眼,又看了看江倦,见那人无奈地摇摇头,便知这话是真的,也不好勉强,只能把那块果肉塞进了宋玉祗嘴里。
江倦说:“走之前多摘些带回去吧,这棵树是小时候,我爸带着我哥和我一起种的,没想到这么多年没人侍弄,还能开花结果,也算稀奇了。等下带一个去看我哥吧,他这人不喜欢浪费,心意到了就好,供品不用准备太多,让他尝个鲜就行……”
想起烈士陵园里,那棵至今伫立在江住的衣冠冢、无字碑旁的桃树,众人都反常的沉默。
还是江倦先开了口,“萧始,准备一下吧,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去看看我哥。”他顿了顿,声音沉重而沙哑,“今天,是我哥的生忌。”
当年江住过世后,江倦为了顶替他哥哥的身份继续潜伏任务,不得不拒绝局里让江住入葬烈士陵园的好意,独自抱着那人的骨灰回到故乡,将哥哥藏在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山路崎岖,车子和轮椅不得不停在山下,众人轮流背着江倦,把他一步步送上了山。
季夏时节,漫山遍野都盛开着紫菀,山顶上,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下,静静立着一块墓碑。
走近后,江倦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去,将掌心贴在碑上,指尖从刻着文字的沟槽里划过,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
在江住真正的埋骨之地,他的碑上清清楚楚写着他的名字,不用作为任何人的替代者长眠地下,他只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