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是放手,姜惩或许还能自我安慰,可当宋玉祗眸光一暗,发了狠掰开他的手,将他推回到台上时,姜惩忽然觉着被奥利格抓着脚踝再次拖回也就那么回事,哪怕是骨肉断裂的痛,也不及他此刻的失落。
奥利格见这个英俊的东方男人像条死鱼一样,双眼无神地看着天,举起的拳头久久没有落在他脸上,身为竞争对手与这场感情的旁观者,他有些好奇:“为什么不还手,你还能打的,不是吗?”
“操,你打死我吧,我媳妇儿不要我了,我还不如死了……”
也是因为他方才一直精神高度紧张,除了宋玉祗外注意不到别的,现在缓了过来,姜惩终于感受到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似乎身体里每一个零件都要立刻罢工,他根本连起身之力都没有。
在方才与奥利格的搏斗中,他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只能一味闪避,导致他受了很多表面暂时还看不出来的暗伤,当这些伤一起发作的时候,他连翻身支撑自己跪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奥利格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姜惩虽然鲜少出手,但每一次攻击都必定是经过了预判,出腿又快又准,力道也极狠,经常是一击命中,可以让人在瞬间失去行动力,即使是他这样的大块头,挨上几下也不好受,如果不是有一身发达的肌肉防护,恐怕骨头都能被他一脚踢断。
“你这个怪胎,想死还不容易!”奥利格扯着姜惩的领子,硬是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姜惩只觉身体腾空,不等他不堪重负的身体作出反应,就被重重摔落在地,毫无防备,或者说身体根本无法做出防备动作的姜惩吃实了这一下,当即发出一声痛呼,一股腥甜的热流直冲嗓子眼,要不是这一下咬紧了牙关,只怕当场就要吐出血来。
姜惩意识到奥利格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接下来的攻击根本无视了百里述的命令,都是冲着杀了自己来的,这个时候他只能自救……
姜惩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看到了站在擂台边上,漠视着一场单纯施暴的宋玉祗,硬是克制住了张手求援的冲动,看准了奥利格打算一跃到他身上,压得他骨断筋折的时机,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强行让自己翻身爬起来,抓住奥利格没被他踢断的那只手腕,借着对方抬手时的力道站了起来。
奥利格像只发狂的猛虎,双眼通红,口水横流,在兴奋剂的作用下,他濒临失去理智的边缘,姜惩咬了咬牙,没有放手,借助对方打算再次抬手挣脱开自己的动作,踩着他的后腰一跃上了奥利格的身体,双膝死死卡着对方的脖子,任对方狂甩也没有放开。
他知道如果想取胜,必须速战速决,在这种僵持状态下,他下手必须足够狠,一旦没控制好力道,很可能会当场杀死这个只会用蛮力的对手。
职业道德在他几近被求生欲/望逼疯时反复鞭打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警告他不可以在异国他邦对一个还没有定罪的嫌疑人下死手。
他斟酌着到底从哪里下手才不至于伤人,就是这样短促的犹豫,给了奥利格挣脱他的机会,姜惩只觉腰椎一痛,随即眼前天旋地转,身体被狠狠摔了下去,还没能感觉到痛感,着地的半边身子就麻木了。
他方才激烈的反抗和过于惊人的动作燃起了满场看客的激情,纷纷叫喊着要求奥利格杀死他,当所有人都红着脸齐声高喊“撕碎他!”时,姜惩打从心底觉着这群人已经没救了。
他捂着剧痛的胸口支起上身,嘴角渗出了丝丝鲜血,眼前一片昏花,视线模糊得已经看不清奥利格的动作,连到了嘴边的话都被血噎了回去。
在被奥利格举起,朝台下狠狠扔去的时候,他听到了周悬的怒吼:“信号!给白空打信号啊shǎ • bī!你以为自己打得过这个施瓦辛格吗,从那么高扔下来会死的!”
恍惚间,姜惩看到来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台的同伴,强烈的胜负欲在这一刻消弭,他试着张了张手,想给埋伏在附近的狙击手发出信号,却发现自己竟连动动手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了。
就在他心如死灰,打算放弃的时候,枪声响了。
被托举至空中的他随着奥利格的倒地一并坠落,但在落地之前,便有人抱住了他,以免他摔断骨头或者其他更糟糕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