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巨响而来的是地动山摇的震颤,能够感觉到,一颗□□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爆炸,目的非常明显,不是伤害,而是震慑。
宋玉祗抱起陷入昏迷的姜惩,原本打算继续向从林内深入,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面前是一大片危险的无人区,毒虫野兽随时都可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命,而目前最不容乐观的是姜惩的伤,遍布全身的伤口如果得不到妥善处理,很快就会因为重度感染引发脏器衰竭,他再往下走下去,无疑是断了姜惩的生路,但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人,对方对他们一定都有企图,短时间内不会置他们于死地,至少姜惩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短暂的犹豫后,宋玉祗放弃了逃跑,转而回身面对隐蔽在丛林中,暗暗窥伺他们的人。
观察了片刻,见他没有逃跑,也没有伤人的意思,始终没有露面的梁明华缓步走了出来。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看来你的意识恢复了,那你应该能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要不要试试我给你的建议。”
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的宋玉祗对他的话大概只能理解一半,虽然想不起他口中的“建议”是什么,但他记得梁明华这张脸,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忘记把自己害到如此地步,成了这副不人不鬼德行的罪魁祸首,自然不可能放任他接近。
当梁明华走距离宋玉祗三五米处的时候,他突然龇起牙来露出一脸凶相,眼中透着满含杀意的血光,喉中隐约发出低吼,可以看到他双臂血管凸起,皮肤上也随之显现出了深色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随时准备为保护怀中人而牺牲,宁可爆体而亡,与人同归于尽的——神祇。
梁明华脑中只有这一词能够形容此刻的宋玉祗。
他举起空无一物的两手,向宋玉祗表明了自己的诚意,“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我不会伤害你们的,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跟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可以给他提供药物和医生,给他一条活路,或者……”
宋玉祗朝他怒吼一声,话音太过模糊,以至于梁明华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不过从态度来看,很明显,他是拒绝的,而且气势足以震慑旁人,就连梁明华带来的那些手下都因曾经亲眼见过这个男人发狂的样子而感到害怕,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些。
梁明华双手下压,示意他不必如此激动,“我知道了,你希望我放你们离开,看来你更相信他的同伴,需要我给你指条明路吗?”
宋玉祗又是一声怒吼,梁明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以相信我的,如果我想用强硬一点的手段,刚刚的□□还可以扔的更近一点儿,不说非死即残,让你们都失去行动能力还是能做到的,但我没那么做,说实话,我其实有点后悔,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
宋玉祗把姜惩抱得更紧了些,当梁明华沉默后,死寂的林中就只剩下了血珠砸在地上的骇人响声,短短几分钟,地上就积了一滩血迹,鲜血顺着姜惩的指尖源源不断滴了下来,照现在这个出血量,再耽搁下去,他恐怕撑不到离开这个林子。
他试着晃了晃那人的身体,姜惩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只有紧蹙的眉头和吃痛的闷哼证明他此刻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一旦他因为失血过多引起休克,这片医疗条件落后的山区里怕是再没有人能救他。
宋玉祗瞪了梁明华一眼,后者会意,示意身后的自己人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颇为顾忌地看了梁明华一眼,欲言又止,后者只是摇摇头,示意他们放行。
等众人让开了路,梁明华又深沉地望了他怀里人事不省的姜惩一眼,“希望之后你能看在我放了你们一条生路的份儿上,让我见他一面吧,这孩子应该……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这句话的意思,宋玉祗其实是听懂了的,但他故意装聋作哑,无视了梁明华近乎乞求的请求,抱着已经对外界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的姜惩,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那片吃人的林子。
“嘶……啊!疼疼疼!你一个小年轻,下手怎么这么重啊,我靠,你平时破个皮蹭点儿酒精都疼得直叫唤,你周哥胳膊中了弹,你居然忍心倒小半瓶?”周悬那浓重的鼻音纯是因为疼出了想流泪的正常生理反应,又不好意思在人前在人前掉金豆,硬憋出来的。
他在撤退中途左上臂就中了流弹,硬是一声不吭忍到回了扎古寨才被人发现,所幸没有伤到什么重要的血管和经脉,不然他这条胳膊就废了。
宋玉祗带着姜惩进了原始丛林之后,他们不得不从那个该死的格斗场撤离,听说就算是当地人也很忌惮那片山林里的野兽毒虫,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进去,他们想找个向导都不成,众人只能暂时休息,等盘踞在这里的各帮势力休战了,再进丛林救人。
为防武器被人收缴,他们去的时候都是两手空空,只有凯尔他们占据优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他们可以好好准备迎战,江倦便让他们先把身上的伤处理了,等到战火平息了再行动。
萧始在一旁看热闹,不冷不热道:“就是,在这种地方,药品是最稀缺的东西,看你倒出去的这半瓶我都心疼。”
周悬瞪了他一眼,“你居然心疼酒精都不心疼我?”
“我心疼你做什么,你可别乱说啊。”
萧始让狄箴帮忙按住周悬,擦去了他胳膊上横流的鲜血,用酒精给镊子消了毒,道一声:“忍着点儿。”就夹出了他伤口里的弹片,动作干脆利落,全程不过十几秒。
等到弹片取出,周悬才后知后觉感到疼,咬牙捂着胳膊直跺脚。
“你就不会上点儿麻药吗,关公刮骨疗毒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