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果然是亲兄妹啊。
沈奕接下了手炉,几人正在这边说着话的时候,其他画舫和岸边的人已经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了,明显是意见有些分歧,两派人互不相让,争吵起来,倒与集市上的喧闹并无二致。
“他们说什么呢?”
秦溯有些听不太懂那些人文绉绉的吵闹,顺口问了一句。
沈奕欲言又止,秦邈给秦溯解了惑。
“就刚才沈小姐写的那首诗,现在在场的人分成两派,一派说沈小姐的诗,一二句写景,凄凉婉转,三四句却陡然一转,开阔明朗,乃是神来之笔,另一派却说沈小姐的诗矛盾重重,后两句明显和主题不符,别扭至极,瞧,都快打起来了。”
秦邈看热闹不嫌事大,捧着手炉揣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沈奕脸上却有些发红,后两句确实是她临时更改,本来是一首写雪景凄婉悲凉的诗,但见到秦溯后,她心境一转,竟有了别的想法,后两句抛却原本的哀叹,变成了寒冬临尾,生机勃发之句。
秦溯这回听明白了,但对这事她只是个门外汉,也没法发表意见,又怕沈奕伤心,只能握住沈奕的手,“你不必管那些,我觉得你的诗天下第一好。”
虽然这是来自还不懂诗的秦溯的评价,但是却让沈奕喜笑颜开,对她来说,有秦溯这句话就够了,别人怎样看待,也不关她事。
众人争论不休,总得有个结果,所以他们把视线放在了秦邈身上。
秦邈虽然懒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是他在文人中的地位却很高,在在场众人之中,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文学地位,都很有分量。
“既然我等无法讨论出个结果,倒不如就让二皇子来为我等评判出个结果来,如何?”
一呼百应,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眼神灼灼地看向秦邈。
本来看好戏看得津津有味的秦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在秦溯幸灾乐祸的视线中,迫不得已站了出来,开始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暨先人而始,诗词歌赋,品类繁多,且不一而足,若以单一标准来衡量诗词好坏,岂不是荒唐至极?我等应以多方面因素考虑鉴赏。沈小姐今日此作,令在下想起前朝一位大家,他的作品我想各位都已熟记于心,其中一首就是……”
秦邈侃侃而谈,引经据典,对沈奕的这首诗与几首大家之作相提并论,有理有据,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沈奕这首诗,就是神来之笔,堪称当代文人之典范。
“当然,我从一开始就说了,诗词歌赋,并不拘泥于单一标准的好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喜好,没有什么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所以,我仅发表自己的粗知拙见,若有持不同意见的文友,亦可畅所欲言。”
最后一段话说完,周围响起一片掌声,但是秦溯听来听去,都好像听了秦邈说了一通废话,到最后不还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正当众人惊叹秦邈学识之渊博,沈奕文采之斐然的时候,却没发现一些人悄悄潜入了水底,正当秦溯和秦邈说话的时候,陡然破船而出,船身动荡,站在甲板上的众人皆是一个踉跄。
秦溯神色陡然一凌,刚要去扶摇摇晃晃的沈奕,余光却见一柄寒光凛凛的剑直刺而来。
不得已,秦溯只能收回自己的手,先去对付刺客,还不忘安排人手。
“青戟,蓝影,紫云,先带沈小姐和二皇子他们上大船,这里的人交给我!”
这小画舫已经被破坏殆尽,眼见就要沉了,秦溯只能先把不会武功的沈奕,秦邈和杨怡等人转移到他们来时的大船上。
秦溯此次出行,本来就是出门游玩,压根没带那么多人,再加上这些刺客人数众多,来势汹汹,他们还要兼顾不会武功的这些人,一时竟落了下风,唯有秦溯力撑,以一敌多,不至于让刺客接近大船。
秦邈扶着险些摔倒的沈奕,在青戟等人的掩护下准备登船,但是却不想刚走到船搭处,又有刺客从水下冒出,砍断了船搭,还企图登上大船,和留在船上接应的侍卫缠斗在一起。
没了船搭,以两船之间的距离,沈奕等人压根过不去。
“秦溯,船搭被破坏了。”
秦邈转头提醒秦溯。
秦溯闻言,一剑破开拦路之人,将身上大氅向后扔去,暂时脱身,回到秦邈等人身前,“我来应付这些人,青戟你们先护送他们上船。”
正巧这时,在其他画舫和岸边的人也反应过来,有些身手好的,提着武器,也从画舫那边赶来帮忙,减缓了些秦溯等人的压力。
青戟等人也趁机要用轻功送沈奕上船,就在刚离船舷的时候,那些人竟都不要命地抛下对战的秦溯等人,直奔沈奕和青戟而去。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沈奕!”
秦邈惊呼一声,脚下的船一晃,他直接从船上掉了下去。
秦溯来不及管秦邈,急忙去救沈奕,就在这转瞬之间,青戟受伤,竟也不慎落水,连同沈奕也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