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无论如何那位爷心里头总归是会恼的,这一点无可避免,不过小心些行事应当也不会太过严重。
还是得好生琢磨琢磨。
德妃一时便陷入了沉思,屋子里头的其他人亦是谁也不敢喘大气,霎时一片死寂。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贾元春忽而就听上首传来一道声音,"你娘家与林家是姻亲关系,不知能否想法子将那丫头的生辰八字弄来?"
贾元春骤然一愣,皱起眉头小心回道∶"婢妾倒是可以叫家中祖母尝试打听打听,不过结果………婢妾却并不敢保证。"
"那就打发人传个信儿回去试试罢。"顿了顿,德妃又说道∶"本宫知道你入宫多年极其挂念家中,趁此机会本宫便准你捎带一封家书回去问候一二,届时若有回信或什么要带给你的东西……小巧轻便些方便藏着的本宫只叫人一并给你捎带上就是了。"
仿佛是怕这话太过隐晦会错意,德妃又接着解释道∶"宫里头生活了这么些年你自个儿也是再清楚不过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可真真是体现得明明白白,本宫纵是有心想助你,也少不得你自个儿四处打点拉拢关系,如此一来手头上可就万不能紧张了。"
这番话看似处处体贴至极,却偏叫贾元春浑身汗毛炸立。
宫里宫外互通书信、夹带物品向来就是大忌,一旦被发现可是要出大事的,德妃此举分明是想要将她死死绑住,有朝一日发生点什么意外这就是现成的把柄啊!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德妃当即就嗤笑一声,"你怕什么?宫里这些个娘娘谁还没干过这事儿?否则你当她们手里为何总如此宽裕?皇上心里头也眼明镜儿似的呢,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高位份有家世有子女的娘娘跟她这样一个小贵人能—样吗?这哪里是安慰啊,分明是明鼎晃的警告啊。
贾元春不禁抿紧了嘴唇,可算是体会到方才德妃的感受了。
明知前头是坑,却也只能义无反顾往里头跳,这种憋屈劲儿可真就别提了。
况且也不得不说,寻求家中的帮助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当年进宫虽悄悄携带了不少,可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花得—干二净了,如今真真是捉襟见肘,莫说四处打点关系拉拢人脉了,便是想私底下花些银钱叫自个儿的日子好过些都不过是妄想。
最终贾元春也还是答应了。
对此德妃也只满意地笑笑,并无丝毫意外。
区区一个小贵人还能飞得出她的手掌心?这可是她费劲扶起来的棋子,只能牢牢呆在她的手掌心里头任她搓圆捏扁。
且不说贾家陡然收到贾元春的家书是如何欣喜若狂喜极而泣,看到她张嘴索要的巨大数额时又是如何为难发愁,甚至气得大房那老无赖贾赦一蹦三尺高跳起脚来撒泼,从而又引发了一场家庭大战..
却说宫里头的林言君林黛玉姑侄俩可真真是喜上眉梢了,盖因日夜翘首以盼的扬州回信总算是等到了。
信是康熙打发人亲自送来的,渠道可谓是再正大光明不过,丝毫不必担心有什么隐患,不过这却也代表了这封家书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家书罢了。
等从头到尾看完之后林言君也就无奈地叹了口气,伸长了脖子凑在旁的林黛玉亦是满脸难掩失望。
虽说信里明明日日说了,老太太意图将林黛玉和需宝玉凑成对这件事已经被他—口回绝了、并且将来也无论如何都绝不会点头,叫二人只管放心……但她们两个真正想要得到的消息却是半个字都不曾挖掘出来。
譬如扬州那边的事是否在收尾了,譬如他是否即将要调任回京了。
"也实在没有法子,毕竟是要先通过上头才能传到咱们手里的,关于朝政上的事太过敏感,委实不好提及。"话虽如此说,但林言君还是忍不住连连叹息。
林黛玉就更加失落极了,低头拧着帕子闷声说道∶"我只盼着咱们一家人能早些齐齐整整地守在块儿。"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小愿望,可是以目前形势来看却是难如登天啊。
纵是林如海回京了,她怕是也踏不出皇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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