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纹病服的裤腿不长,江璨站起来,还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截略微红肿的脚踝。
裴与墨不再耽误,“进去吧。”
蜷了蜷落空的手指,江璨一步三回头地跟随着医生离开,他的公主殿下应该还是不会骗人的…吧。
一个小时后。
江璨再从一堆堆仪器里出来,就没看到裴与墨了,只剩下个弱叽叽的小职员在门口。
小职员:“你、你好。”
江璨:“你是与墨叫来接我的吗?”
面对陌生人,他显然要疏远礼貌很多,但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琥珀眼里满是期待。
小职员:“啊、对,裴总突然有急事,我是裴总叫来…”监视你的。
他默默把最后几个字咽下去。
关于小职员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还要说来话长。
裴与墨起初只跟沈秘书说了五个字,“把他解决掉。”
按照沈秘书的理解,他,肯定是江璨本璨跑不掉了,但解决,应该不是字面意思,而是让江璨离裴总远点,不要出现在眼前那种。
丰收的季节快到了,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还是送到西伯利亚挖土豆,既能体现劳动的光荣,也实现江璨个人的价值。
但最早的航班是今天晚上十点。
在此之前,也需要保证他不会出现在裴总眼前。
沈秘书思索片刻,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集团总管,毕竟他很忙。
集团总管也很忙,而且,他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了,能爬到这个位置已经用尽五牛二虎之力,跑来跑去太费命。
任务又送到部门经理手里,部门经理倒不忙,但跟着个小孩东跑西跑实在不符合他的身份。
于是乎,接鼓棒就到了他的左膀右臂,某个项目组的组长手里。
组长正在外出差,插个翅膀也飞不回来,便一个电话,叫来了组里的镶边小跑腿,也就是出现在江璨面前的小职员。
小职员话都说不利索,就坚持随江璨往哪去都成,绝不能靠近裴氏集团和裴总家,当然,主道路也绝不能靠近,等十点就往飞机上一送。
江璨一边走一边问,“与墨去哪了?”
小职员努力地编,“您晚上就知道了,那是个秘密。”
江璨一愣:“要给我惊喜?”
小职员:“啊、啊对。”
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无数个谎话圆出来的故事,就是裴与墨对他一见钟情,要提前飞去准备告白兼度蜜月惊喜,让他随便逛,到时候夏威夷见。
再然后,小职员捏着人中,被江璨拽着满商场跑,时不时还要面对些死亡问题。
比如江璨挑着一条裙摆满是蕾丝边的小裙子问他,“这条怎么样,适合与墨吗?”
…
深夜。
冰冷的水从花洒里淋出。
这已经是回来后冲的第三个澡了,裴与墨闭着眼,往后捋了一把头发,整个腿陷在沼泽里的错觉渐渐被寒冷驱散。
他低低地呼出一口气,这辈子他就没有这样狼狈过。
须臾,披着浴袍,浑身是冰冷水汽的裴与墨重新坐在书房里,沈秘书将急需处理的文件放在案上,正要打开,电话铃声徐徐地响起来。
裴与墨接通,皱眉,“你是?”
这是裴与墨的私人号码,平日里除了母亲和她的看护护士,没有人会打进来。
可话筒里的声音陌生极了,掺杂着滋滋的电流。
对面的人使用了变声器,并且没有试图掩饰这一点,“裴家主,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裴与墨神色微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