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里实在难过,言望再连害怕都忘了,声泪涕下感天动地地讲述他那悲惨的找哥哥之旅。
用词之恳切,语调之心酸,裴三裴四都忍不住流下晶莹的泪珠。
裴与墨:“…”
原本不合理的事,跟江璨搭上边后突然又变得合理起来。
言望哭得惨绝人寰,裴与墨也不再跟他多计较,他揉揉额角,“裴四,送他回去。”
裴四给他解绑,言望却不走,他站在那儿犹犹豫豫的,“这就没了?”
裴与墨:“不然?”
言望:“你不该因为我们的兄弟情感动得眼泪吧嗒吧嗒流,然后站出来帮忙拿江璨的头发再帮助我们一家人团聚吗?”
裴与墨:“……”
裴与墨:“不帮。”
某些方面而言,言望的脑回路跟江璨确实有种如出一辙的相似。
想到江璨,裴与墨垂下眼,指尖的木仓也收进袖里,分明还是冷淡无情的表情,言望胆子却莫名大了一点,“求求你成吗?…哥夫?”
裴与墨皱眉:“不要乱叫。”
言望笃定许多,连着喊了好几声“哥夫”。
又不是没长眼睛,江璨平日里就和裴与墨来往最密切距离最亲近,现在裴与墨又知道了这回事,哪里还有人比他更适合帮这个忙?
然而裴与墨对言望的殷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闭嘴。”
言望不闭,“哥夫,我爸妈找了他好久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会特别感谢你的…而且言氏各种项目随你挑成吗。”
裴与墨:“不需要。”
裴与墨始终如一的冷漠刺痛了言望。
没长成的少年人还很幼稚,自己很看重的事情不能被感同身受地重视,难免不平。
言望气呼呼的,忍不住质问道:“你真的跟江璨关系好吗?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江璨找到真正的家?”
话出口才想起来怂,赶紧缩了缩脖子,裴与墨却没有动怒,只道:“带走。”
裴三裴四拧了拧手腕就要来捂言望的嘴。
言望躲得狼狈,还想说什么时,门就被试探着敲响了,江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与墨?你在里面吗?”
转瞬之间,不待裴与墨指示,裴三嗖嗖嗖地遁入柜子里,裴四唰唰唰地扒在天花板上,后者还十分上道地将阳台外那一团也带上。
动作熟练至极,一看就是练过的。
裴与墨本就是被绊住脚,这才想起来,往日这时候,他该去片场接江璨回来的。
而言望还抱着床头边的柱子,十分没有底气地坚持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大声嗷嗷喊了,还跟江璨说你这种媳妇不能娶,特别吓人,跟母老虎似的,娶回家要被打,还会被木仓指。”
裴与墨无动于衷,“你可以试试。”
言望声音骤然小了许多,“也许江璨也在找真正的家里人呢,江家人对他那么不好,肯定很难过的…”
裴与墨对于言望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内心毫无波动,直到这句“也许江璨也在找真正的家里人呢”。
江璨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淋着雨很委屈地红了眼睛。
江璨是几个月没见到江老爷子,想得嗷嗷哭,还哭打嗝的软性子。
江璨撞坏脑袋给他安的剧本,是因为找回真公主所以被驱逐的假公主。
…
他迟疑了。
言望抓到了什么救星般,“所以你答应了对不对,我不管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三二一好的谢谢哥夫!以后你跟我哥结婚我给你们当花童当伴娘当叼戒指的鸽子…”
叽里呱啦说一半,江璨在外面哐哐哐地敲门,“与墨,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你还好吗你是不是遇到入室抢劫了?别怕我马上进去救你!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裴与墨:“……”
他现在真的怀疑江璨和言望是亲兄弟了。
在门外的短短几分钟,江璨已经设想出一堆自己昨天晚上睡着后,贼人是怎么飞檐走壁地爬上裴与墨窗户,再怎么悄咪咪地进去控制住裴与墨不准他出声,再怎么恶毒无耻地欺负他羞辱他殴打他…
而裴与墨又是如何无助地躺在地毯上,手脚如何被牢牢束缚住,咬着牙红着眼角,眸中如何泛出不屈脆弱的水光…
呲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