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众人一走,邻人便来拜访,听闻这边热闹非常,来贺乔迁之喜。携了一壶酒与一盒小菜,说是妻子亲手做的。酒是花露,菜是鱼脍。长孙茂瞬间回过神来,问他,“阿嫂为何没同来?”
刀客只说,“她身体不大好。此处是否方便说话?”
长孙茂立刻将他请进屋里来说话,像黑市上接头买卖一般。
进屋坐下后,佩刀搁在膝边,鞘有伤,伤处凹凸不平。该处本是幅鱼跃鲸浮推金纹路,不知何故图纹被抹去。他曾是四海刀宗门下弟子,那天她一眼就看到。
长孙茂一眼瞥见,却没多看,更没多问。
刀客性子爽直,自报家门沈寻,曾是四海刀宗门下弟子,因妻子为生蛇所控。他不肯弃她,故二人皆被同门所弃,只得避居于此。
长孙茂不由困惑:“刀宗最是重情重义,何至于不肯收留中蛊弟子?”
沈寻道,“宗主原本是愿的。只是血影丧命,小师妹发疯,君山岛上一夜间天翻地覆。血影尸首上刀伤乃是出自本门弟子,几位受伤弟子亦可佐证。那夜并无船只上岛,何况血影武功之高,已是门中佼佼。行凶者下落不明,岛上心惶惶,便渐渐流言四起。”
长孙茂道,“以为是阿嫂所为。”
沈寻付之一笑,“如今来了洛阳,有西南北三市。胡汉杂处,互市郎多。寻医问药,探听消息,倒比别处更便利。”
“寻医问药?”长孙茂忽然眼睛一亮,“沈兄可否告知一二。”
沈寻笑道,“今日我就是为此事来的,你尽可打开食盒瞧瞧。”
食盒第一层中置着一封薄册,里头以小楷手书写了蛇人禁忌百条,大抵是夫妇二人琢磨出的饮食起居经验章法。
长孙茂向他深深一揖,道,“多谢沈兄。”
沈寻道,“羁旅漂泊,惊魂几绝,心力并耗,能多个友人相协相靠,也是沈某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