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什么,取下烛台,凑近前去,将守墓人从头到脚晃得透亮。
守墓人神色惶惶,拼命往墙缝里缩。
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时,他瘫坐在墙角,面如死灰,死死盯着长孙茂的眼睛。
他怕不是死。
答案几近呼之欲出。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细弱呼吸声。
声音轻而沙哑,听起来虚弱已极。
长孙茂耳朵动了动,停下手头动作,往头顶看去。
一勾吻令他听觉敏锐于旁人,立刻便捕捉到这细弱声响。
呼吸声仍在,时缓时促,时断时续。
听上去,恐怕此人已脱水抑或濒死,而楼下激烈争执令她猝然回光返照,方才发出声息来。
守墓人顺着他目光往上一瞥,快速权衡一番,说,“药夫人……就在上面。”
她快没命了。
守墓人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长孙茂料想他一时半会无法脱身,便出了洞神庙,攀上怪兽嘴。稍加聆听,一掌运力,拍向巨兽眼珠。
兽眼四分五裂。他掌灯往一看,里头果真有个暗室。
暗室正中心歪躺着个碧色衣服的女人,旁边有架倒地的武侯车。
女人朝向兽眼,半边脸埋在袖间,眉眼同毒夫人一模一样。
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上密布黑色蛛网,像中了什么蛊。
长孙茂朝里叫了声:“药夫人。”
女人呼吸稍有停滞。
闻声,胸口一起一伏,像是在作应答。
密室无门窗,也不知机关藏在何处。他心下一急,索性就着兽眼,又是一掌蛮力,碎石接连坠落,砸上山壁,哗哗作响。
山壁碎开半人高的门洞,他试了试下,正好错身钻进去。可若要将里头之人背负出来,洞口仍嫌不够大。洞门已开到最大,两侧都嵌了铜板,若要再掰开铜板,恐要费些功夫。
索性先不管铜板,几步而前,探了探药夫人鼻息脉搏,看见她腕上也生了一线紫,果真是中了金蚕蛊的迹象。
想了想,摘下腰际水壶,掰碎一粒生息丸,就水喂她服下。
他心知药夫人一时半会很难立即醒转过来,做好这一切,又起身去往门洞。
但听得一阵皮肉撕裂之声,片刻之后,一连串惊怖的惨叫在谷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