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现下倒好,这瘪三自己就会替她找话说,可不用愁了。
叶玉棠笑起来。
张自贤问,“你笑什么?”
这话问出口,她更觉好笑不已。笑了一阵,又觉得自己笑得未免过分灿烂了些,掩了掩嘴,咳嗽两声,在袖子下头说,“张道长讲得有鼻子有眼,就好像成日没事可做,趴在我床底下看见了似的。枕边睡着什么人,光我自己承认了还不行,还得张道长点头答应了才算。”
这话着实有些不知廉耻,惹得一众女冠皆皱起眉头。
仇静不由斥责,“出言不逊!”
叶玉棠想起在终南山上,仇静教二十四戒,也教女儿经。自小便觉得这些繁文缛节可笑可气,老早就想奚落一番,实在不吐不快。
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地问,“仇山长1,道门二十四戒若是管不着男人,却连俗家女子私事也要过问,那不如改叫女戒得了。”
她说话时觑了眼张自贤。
终南山龙虎山两门之中,放浪形骸的男道指的是谁,不言则明。
两山来往颇多,太乙剑小辈们多少听说过张自贤不羁往事,但这会儿听裴谷主讲话,不由出在脑海中勾勒出床笫下藏匿老道贼眉鼠眼的模样。
年轻小弟子们,有不少禁不住笑起来。
祁慎忍笑不及,自然没有斥责。
只是仇静于裴沁有救命之恩,仇欢对这位师姐又敬重有加,裴沁在仇静跟前向来恭恭敬敬。今日这样顶嘴奚落十分少有,一定是气狠了。
这些过往丑事,旁人却不大清楚。别派小辈看在眼里,只觉得张山人年老龙钟,而裴谷主锐气逼人,后者精神上便压了前者好大一头。从小受师长教诲,此时生起惜贫怜弱,免不了觉得裴谷主盛气凌人过了头。
旁边有人嘀咕了一句,“这女的怎么颐指气使的?以往在凤谷也是这样?也难怪给逐了出来,原来是将人得罪了个干净。”
裴雪娇自然听到了。脑子里飞过一万句骂人的话,碍于不敢给裴沁添乱,咬着牙一言不发。
倒是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不嫌多嘴。
江彤说,“美人嘛,只要没有shā • rén放火,脾气大点就大点了。”
讲完还点点头,深以为然,“谁漂亮谁有理。张道长和美人不和,定然是张道长的不是。”
方才讲话几人笑了几声。
江彤又问,“之文哥哥,我讲的对吧?”
谢琎不知想起什么走了神,回神应了一声句,“是吧。”
江彤皱眉,“敷衍。”
谢琎想了想,接着说,“既不是裴谷主师长,又有男女之别,哪怕谷主真有过错,却也轮不到他如此激愤……细想只觉得腌臜得很。”
江彤冲那几人大大地哼了一声,甚觉满意。
裴雪娇啧了一声,还算你两识相。
张自贤虽有前辈掌门包庇,近来也已悔过自新,但仇静一想起他从前所犯错事,便觉坐立难安。那席话像是隐隐要挟,令仇静有些不安。
仇静道,“既然你二人郎情妾意,又不违礼法,旁的人倒也不必过问。只是有两桩事由,贫道心中仍有疑虑,需得向你问清楚。”
“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