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早已过世,那个所谓的哥哥不提也罢。至于她儿子,呵呵,也绝对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
儿子一直反对她离婚,说嫌丢人。
呵,那是骗人的鬼话。她不是成功的母亲,没能培养出优秀的儿子。那爷儿俩一样自私,拿她当老妈子使唤。
她要真跟冯二强离婚了,以后谁来挨冯二强的拳头,谁来伺候这个酒鬼,替这个赌鬼还债?儿子是决计不肯承担的,他宁可生他养他的亲妈被活活打死。
哇哇的哭声愈发清晰,仿佛就在她耳边回荡。
周秋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间灰扑扑的屋子里。罩着床的蚊帐是灰扑扑的,上面破洞的地方贴了胶布。身下压着的老式竹席是灰扑扑的,破损的地方同样打着补丁。就连墙上的白炽灯也是灰扑扑的,散出的光昏黄而暗淡。
周秋萍疑心自己是临死前回顾一生,不然她怎么会见到老家的屋子。1991年发大水后,乡下老家就变成湖了啊。
难道老天爷可怜她,叫她临死前有机会报仇,好不带着怨气去投胎?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地在她心中滋长。周秋萍顾不上自己是不是身处幻境。即便这一切都是做梦,她在梦里砍死冯二强她也能出了这口恶气。
她挣扎下床,扶着床头压制住眩晕,咬咬牙按照记忆走进隔壁厨房,摸出了菜刀。她记得刀是新磨的,锋利的很,连骨头都能砍断。只要一刀,一刀砍断了冯二强的脖子,她就能替自己报仇雪恨了!
冰凉的刀柄抓在手上,给了周秋萍种诡异的真实感,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
堂屋没开灯,院子里只隐隐显出竹床和矮桌的轮廓,冯二强正坐在桌旁喝酒,口中骂骂咧咧:“哭什么哭,烦死了!怎么还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