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林冬一句话,康军庥眼中的敌意褪去些许。他在铁椅子上扭了扭身子,提出要求:“能解开我么?”
手铐脚镣限制了动作幅度,让他难以调整到一个相对放松的坐姿。警方是不能刑讯逼供,但经历数小时的禁锢,任谁坐在那把硌屁股的铁椅子上还不能自由活动手脚,都得难受的抓心挠肺。尤其是潜逃过程中被抓捕归案的,或者所犯案件骇人听闻、本身是穷凶极恶之徒的,别想有进屋泡杯茶点根烟的待遇,更别提翘二郎腿和葛优躺了。打从他们犯下罪行的那一秒开始,注定要承担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惩罚。
但是今天,林冬没打算难为康军庥,听到对方的诉求,偏头示意看守对方的警员打开横板上的镣铐。双手重获自由,康军庥干的第一件事是往上提了提挂在膝盖上的裤腰。抓捕过程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往往是错个眼珠的功夫就出纰漏了,所以有些嫌犯被抓后得抽皮带,要赶上那没皮带的通常是给裤子扒到脚踝,确保嫌犯挣脱钳制试图逃跑或者攻击警员的时候,迈不开腿。
松了手,康军庥又要水喝,要烟抽。林冬都一一满足了对方,并且点烟的时候亲自弹开火机。他恭谦的态度令值守审讯室的年轻警员目露疑惑,想想刚才罗家楠他们审的时候,没给过这待遇啊。话说回来,就罗家楠那样的,即便态度恭谦也让人觉着他没憋好屁似的,还不如别搞那套虚头八脑的玩意,直来直去。
感觉到盯在脸上的视线,林冬将火机揣回裤兜里,侧头冲年轻警员温和一笑,让对方立刻有点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摆了。随后他垂手轻敲了两下横板,让康军庥的注意力从烟挪到自己脸上,语气平和的发问:“你知不知道,他害死了谁?”
康军庥一脸的迷茫。
“其中一个叫边泽坤,是你们村的吧?”
听到椅子发出“吱嘎”一声响,正埋首于记录的唐喆学抬起头,注意到康军庥颊侧的肌肉明显的绷了绷。村子里康是第一大姓,然后就是边,双方互有嫁娶,捋着关系算,边泽坤得管康军庥叫声舅舅。
蓦地,他凄然一笑:“那我也算为我那表外甥报了仇了。”
“是啊,从道义上来讲,他爸妈还得跟你说声谢谢。”言语间林冬微微弓下身,靠近康军庥的脸侧,耳语道:“但其实……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你不是无缘无故的把他尸体抛在石屋之内。”
康军庥愕然瞪眼。
向后退开点距离,林冬直视目光错愕的人:“人的行为是心理的映射,张鸣天的尸体被抛在废弃的石屋,而不是被掩埋或者抛入水库之中,我们考虑的是,其中必然有什么特殊的缘由,促使凶手作此决定……所以,那个地方对你来讲,是有特殊意义的,我说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