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疼万分的回到万花楼,来到二楼,听到里面的人似乎起身了,敲门而入,“师叔,不好了……”
便见冷清雪正在给秦启更衣,俊脸一红。
秦启伸展着手臂,任由冷清雪给他套上最后一件外衣,系好腰带,侧头看向尴尬的郑知北,蹙眉,“去外面等我。”
郑知北告声罪,连忙关上房门,下楼去了。
他丧丧的站在河边的树前,头痛欲裂。
过了不一会儿,秦启便出现在他身后,问道:“小龙呢?”
郑知北回身看他,哐当跪下了,双手托着龙游剑,剑柄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但盘在上面的小龙已经不见踪影,“师叔,我把小龙弄丢了。”
小龙迷迷糊糊的飞啊飞啊,忽然闻到浓郁的灵炁,于是便歪歪扭扭的向那个方向飞去,还不忘隐藏身形潜行,直到看见灵炁的来源——秦启。
秦启立于龙川边,身旁摆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水缸,里面都是昨天他喝的那种酒,浓郁的灵炁从水缸中散发出来。
郑知北蔫头耷脑的站在秦启身后,哀悼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
小龙想了想,鬼鬼祟祟的瞬移进上游的川水中,而后便倒头大睡。
秦启被余光中一点金色吸引,向右方水面看去,长眉一挑,蹲下身,将手伸进川水中。
一条巴掌大的金光闪闪的小龙顺着水流流进他的手心。
秦启托着酣睡的小龙站起身,仔细看了看,拭去小龙身上的水迹,将小龙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转身离去。
郑知北庆幸的舒了口气,看着酒缸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叹息一声,将酒缸踹进了龙川之中。
第三天,武林大会召开之后,各路武林豪杰,便开始向魔教总坛出发,冷清雪则留在万花楼中。
小龙一直酣睡,期间郑知北汇报了那天听到的姜浩然和付青山的对话,秦启只淡淡表示知道了。
魔教位于西南虞原郡,正道武林浩浩荡荡的赶到藏山,与魔教开启了一场历时三天的正魔大战。
大战之中,白春秋一人独挑魔教五大长老并将之斩杀,郑知北一剑秋水斩杀左右护法。姜浩然、付青山、赫连迈三人合力重伤魔教教主随钦,夺取藏宝图。随钦被仅剩的数十名魔教教众护送从密道逃走失去踪迹。
此一战,魔教仅剩数十人,正道更是伤亡惨重,十去七八。
然而,剩余的筋疲力竭的正道们,还来不及看一眼藏宝图,便被西南属国殷渚国国主殷甲带重兵包围,被迫交出藏宝图才幸免于难。
不远千里而来,经历惨烈的争斗,损失七八成武林顶梁人才,却空手而归。自此,正道武林元气大伤,数十年不能振作,姜浩然的威信亦大为受损。
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藏宝图在手,几个平日里对他颇有微词的武林泰斗也在此役中毙命。只可惜,白春秋毫发无伤。
殷渚国都王宫之中,原本应该已和郑知北踏上返回临南派旅途的秦启,正隐藏在暗处,屏气凝神。
小龙刚醒不久,两只前爪扒着秦启的衣襟,好奇的看向大厅之中。
姜浩然对殷甲拱手道:“恭喜国主,有了这藏宝图,起兵反庚,指日可待。”
殷甲手里拿着藏宝图,志得意满,哈哈大笑道:“多亏浩然助我,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从那魔头手中拿到这藏宝图啊!不过,现如今天下太平,四方臣服,取得宝藏之后,恐怕还要等待时机。”
姜浩然蹙眉,“国主,这藏宝图落入您手,天下皆知,那天启帝岂肯坐视?不如先下手为强。”
殷甲抚须沉吟,过了一会儿,看向旁边的年轻男子,“不知国相以为,当如何是好?”
姜浩然看向殷渚国相陈仓,此人年纪三十七八岁,面白无须,略有病态。只见他放下茶盏,道:“国主可明了,如今天下太平、四方臣服的真相?”
殷甲抚着胡须的手抖了下,姜浩然不解的看向他,却听陈仓道:“当年,鲜虞国平叛后,天启帝处死国主仇尤。剥其皮革以为干侯,使人射之,多中者赏。翦其发而建之天,名曰仇尤之旌。充其胃以为鞠,使人执之,多中者赏。腐其骨肉,投之苦醢,使天下诸侯、权贵食之。”
姜浩然一愣,瞬间毛骨悚然。
他远在江湖,何曾听闻此等密辛。再看向脸色发青的殷甲,他终于明白,这个自来勇猛的家伙,为何如此犹豫。
只听陈仓接着道:“之后,他外儒内法,整顿吏治。加之军民分治:于军,尚武好勇;于民,以儒家教化天下。自此,于外,诸侯、属国臣服,于内,权贵、官吏俯首帖耳。方使天下看起来太平无忧。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注:“剥其皮革以为干侯,使人射之,多中者赏。翦其发而建之天,名曰仇尤之旌。充其胃以为鞠,使人执之,多中者赏。腐其骨肉,投之苦醢,使天下诸侯、权贵食之。”——引用自《十大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