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睁眼,恰巧与五师兄西风的眸光落在一处。
当殷缱绻顿悟的时候,西风尽到了为师兄的责任,在一旁为殷缱绻护法。直至殷缱绻清醒过来,这才抬手收了那一道围绕在银光之外的灵气。
“恭喜师妹。”
“师妹自打踏足剑修之道起,便屡屡让我大开眼界。”
他说着赞许的话,依旧满是懒散的态度。
她轻轻点头:“多谢师兄护法!”
西风笑道:“师妹若是无事,不妨多于我论道,说不定不日便能出一个强大的剑修。这次,你定然不会再忧愁了吧?”
殷缱绻是不愁了,其他人发愁啊!
殷缱绻在学堂里顿悟,谁都想顿悟!因为本次筑基班,除了阮雨蝶之外,基本上修为都不高。筑基班不愧是集合了天水宗整个宗门的实力,他们的神识在这些时日的淬炼学习中突飞猛进,然而身体必须要经过一次一次的淬炼,方且才能承受得起突飞猛进的神识。
修士修行,更非温室里的花朵,必须要经过真实的生死危机,所以损耗率亦是十分恐怖。
去地狱谷之前,西风用秘境进行了多次的小型试炼。试炼分为“金木水火土”,以五行开辟各种淬炼身体的秘境。
水便是站在水中,独自往数万米的水下,承受几乎要爆体的压力痛苦,直至感觉到死亡阴影才能折返回来;
火便是在火中,以全身灵气抵挡三昧真火,直至烧焦了头发和眉毛才能被允许出来;
土便是将他们像是土豆一样埋在土里,像是大树一样深入地下,平日里微不足道的土壤就像是压垮他们的大山一样,几乎让人窒息,憋气的时间久了,他们脸上的血管都爆开,那些时日,见面脸上都有红血丝。
殷缱绻亦是满身泥土。
这是谋杀!古代极其残忍的活埋也不过如此了吧,这哪儿是让身体淬炼,分明就是在不断的谋杀中活下来。
殷缱绻吐槽的时候,西风淡淡地说,“若是坚持不下来,可以放弃。”
他就像是真心提供可行的方法,话语里竟然带着一些诚恳。
学堂中的人目光落在殷缱绻身上,
殷缱绻摇了摇头。
“虽然艰苦,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既然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就一定要将它走下去。”
他们认为她不行,无非是因为合欢宗女子之前的传闻,都是贪图享乐,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身体更不会受到一分磋磨,哪能承受得起这等苦哈哈的修行之路?
剑修的路,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摔,吐血也得咬牙坚持。
她的话音落下,周遭的声音亦是沉默了些许。
直至去地狱谷之前,殷缱绻遗憾地发现,以前一天能收到上千点灵气值,不知道为何最近的灵气值竟然下降了。
每日日升日落,与大家一同去修炼,那些敌视的目光反而渐渐少了起来,甚至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饶是她每日还在做各种匪夷所思的大额任务,也无法阻挡灵气值的下降。
她喃喃自语,“这年头,想当个坏人,竟然也那么难。”
不就是一同训练吗?这怎么还真的有同窗之情?让她欣慰的是,饶是有同窗之情的存在,憎恶值也依旧在增长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吗?
在地狱谷路途遥远,临行之前夜游交代西风诸事。
“宗门事物皆有我来处理,你带他们出行,务必要护好他们的周全。”
他顿了顿:“虽说有名额,但是最好能够全身而退。”
西风微微颔首,“我自然省得。”
就在一行人刚刚离开之时,从仙都深处,传来了问询的纸鹤。
选定副星之时,引起银星意向之人,是仙都需要关注的对象,如今,仙都的注视如约而至。
彼时,夜游抬手,接过那闪着银光的纸鹤。
他看着上面的字迹,陷入到了微微的沉思中。
良久,他轻轻写下:“副星乃是来我宗门的新入弟子,一合欢宗女子。许是机缘巧合,方才引起银星异动,不足为虑。”
末尾,在仙都问询上下方,又慎而重之写下关于阮雨蝶的批语。
各个宗门将其培养的优秀弟子送入圣庙书院,这些都是修仙界的种子,弟子们不晓得,他们却早就已经内部沟通过。
这次仙都而来的纸鹤,前面是问询,后面则是例行的交流,他并不介意在这样的事情上耗费笔墨为雨蝶美言几句。
直至纸鹤飞出去,他立于凌云之上,负手看着山门方向。西风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殷缱绻与雨蝶在地狱谷中,想必会有有趣的遭遇。
他淡淡一笑。
你能拿捏住我的把柄,然而,西风呢?
……
中州大陆正中央,仙都最深处。
纸鹤被展开。
那人随意扫了扫上面的回复,抬手,一道银光闪过,纸鹤便燃烧起来。
……
“地狱谷虽说是地狱,然而却有不少的机遇。你们能在地狱谷中活下来,躲过无数的生死危机,那么便自有一番机缘。”
“地狱谷中不仅有神兽怪物等,亦是有不菲的宝物。”
进入地狱谷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种人,一种是身化为枯骨,只能让大家祭奠的人;一种是满载而归,得到无数天才地宝的人。
这两种,一种是死人,一种是活人。
没有人想当死人。
是以,当他们纷纷拿到属于自己的木牌之时,一种淡淡的昂扬之气便在人群里流转起来。
殷缱绻拿到属于自己身份的木牌,上书“殷缱绻”三个漂亮的字,这字迹一看便是西风所书。
她将木牌别在自己衣服上,随手挂了一根红绳。
地狱谷是挑战也是机遇,剑修皮糙肉厚,然而对于养尊处优的合欢宗小女孩来说,这里定然是有死无生的魔窟。
殷缱绻一个女孩儿,谁也没有组队,该怎么度过呢?
人群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人甚至分为了十人的小队。在地狱谷试炼中并没有明确要求多少人组队,亦或者不组队,目底只有一个:活下去罢了。
殷缱绻看着浩浩荡荡组队的人群,叹了一口气,一开始的信誓旦旦,到最后濒死之时,都会变成各有算计。
殷缱绻的叹气,被旁边女孩所捕捉到。
在她看来,这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叹息。
旁边那人迟疑半晌,宋幼锦道:“缱绻,要不要组队?”
宋幼锦的邀约,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带着一丝浅浅的好奇与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