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面时而昏暗时而明亮的光线让楚离感到晕眩,他心底升起一团厌恶之感,不想再跟楚父多纠缠,平息了一会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刚转身,就听到楚父在身后突然说:“楚离,你是我楚雄的儿子,要做对的事。我不想再听到你那些恶心事,迟早你是要继承我的公司,别毁了自己的前程。”
何必说假话骗人。
当所有人都是三岁孩子吗?
继承公司?这些年不闻不问真当他还是儿子吗?前程?有没有前程都跟他楚雄没有半点关系。
或许是忍了太久,也或许是楚离积压在心底对父亲的不满太多,他原本垂着的头猛地转了过去,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嘲笑:“爸,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跟陆江沅在一起?”
削瘦的肩膀在宽大的衣服下微微颤抖,血丝逐渐染上楚离的眼睛,心底突然涌起一个想法,就像毒藤一样瞬间爬满了他的思想。
“楚离,爸爸是为了你好。这样的事是会影响你的声誉的。”
灯光暗了,楚离唇角微微扯动,冷冷的笑了笑之后,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他眼眶染着红死死盯着楚父,拨了一个记在脑海里的号码。
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阿离是你吗?”
楚离开着免提,将手机冲着楚父拿进了几分,嘴角挂着笑对着电话那头说:“陆哥,来找我好吗?”
他只觉得脑子里一下又一下冲着血,为什么要逼他?
没有哪一刻,楚离像此刻这般只想做楚父觉得错的事。
那个自称是父亲的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束他的生活,他偏要让他觉得更丢人,更气愤,似乎这样的报复才能让自己开心起来。
听说他的心脏不太好。
呵,就好笑了。心脏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穷的每天只能靠方便面度日的时候,有没有人关心过他胃好不好?
这一刻,只要能让对面这人气愤,他当个情人又有什么不行?
楚父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气的眉毛直颤,抖着手指指着楚离“你、你”顿了半天,却涨红个脸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深吸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叹息:“不孝子。”
不知为何,看着楚父的背影,楚离鼻子略略酸了一下。
他没有很快离开,而是摸了一根烟,点燃后靠在墙边吸了几口,逐渐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开始担心自己刚才打的那个电话。
当这么多年积压的那些情绪将他推到了崩溃边缘时,他一时之间没能控制自己的行为,那瞬间他唯一想的就是让楚父生气甚至愤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开心。
和陆江沅的关系让楚父觉得羞耻难堪,他偏偏就要继续这种关系,让他更加羞辱难堪。
但是一旦冷静下来,似乎又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一瞬的冲动了。
楚离想了一会,有了个想法。
既然如此,不如一次报复两个人吧。
“老板,沙城的航班因为暴风雨停航了。”
刘助理挂了电话,眉头紧皱的站在陆江沅身边,他此刻心情忐忑不安,害怕老板一个冲动又像上次一样不要命。
“那就做私人飞机。”陆江沅深邃的目光盯着机场的玻璃窗外,平静的外表下是一颗雀跃到压抑不住的心。
他给他打电话了。
他要他去找他。
这句话他在梦里幻想了几个月,猛地听到是那么不真实,但是一旦确定它是真的,那颗心就再也安耐不住了。
恨不得马上飞到他的面前。
然而沙城却下起了大暴雨,天公不作美,现在的每一秒钟对于陆江沅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他害怕下一秒少年就会反悔,就会告诉他不用来了。
他真的怕了。
再也不想看到他冷冰冰没有表情的拒绝,再也不想看到别人对他觊觎的目光,他想告诉全世界,这个人是他的,永远都只能是他的。
但是,他现在却被困在了这个边境的小城里。
陆江沅觉得自己心里有个野兽,马上就要不受控制的跑出来了。
“老板,您不要命了,驾驶员也是要命的。”刘助理有些无奈,他太了解自己的老板了,要不是他没有飞机驾照,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自己开着飞机去找人。
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命。
刘助理只能深深叹息,顺便望望外面的风雨,暗暗祈求老天爷开开眼吧,让他多活几年吧。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刘助理真诚的祈求,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反正外面的风雨肉眼可见的在变小。
陆江沅再也按耐不住心里那头野兽,任它怒吼着冲破了牢笼,在天地之间肆意的狂奔,奔向心中那唯一的光亮。
私人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两点的月城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那些夜晚的喧嚣已经渐渐结束,而白日里的匆忙还没开始。
陆江沅马不停滴的从机场赶到了汉兴的训练基地。
已经成为俱乐部新老板的陆江沅,自然毫不费力的进了基地,实际上早在飞机还没有起飞的时候,他就告诉了吴论,不管多晚,给他留门。
吴论委屈的缩在一楼沙发里的时候,想了一万种老板星夜兼程赶路的原因,但是又一种一种否定了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是当他见到新老板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直接问他:“阿离在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