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你,你。”旦木通红着脸,拿秦涓的外袍裹住双腿。
“是我还是你?你说你昨晚明明睡在那里,为什么现在在我这里!”秦涓气的唇瓣都在发抖。
“我不管,我还没被除公子和管家伯伯以外的人抱过呢,所以秦要对我负责!”
“??”秦涓吓得瞪大了眼睛,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你得给我烤一辈子的兔子!”旦木哀嚎,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
“……”秦涓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旦木,我身为你兄长,必须得告诉你,以后你可千万别为了要烤兔子准许人抱你。”
“你什么时候成我兄长啦,虽然我们同岁,但你又不一定比我大。”
“老子正月初五生的,百分之九十九比你大。”
“你初五生的,那我就是初一生的!”旦木叉腰。
“……”秦涓咬牙,“不可能。”
等等,他不过是为了告知旦木不要因为一只烤兔子,去抱其他人,怎么话题被扯到这里来了……
秦涓生气的皱眉。
旦木不依不饶:“而且管家伯伯捡到我的时候我的年纪也可能不是伯伯以为的年纪,或许比预估的要大一点呢!所以你一定是我弟弟。”
“……”
秦涓想将这货踹到门外去,知不知道男孩子最在乎谁大谁小,就不能老老实实喊他一声哥吗。
早起闹腾了一会儿,旦木很快就饿了。
秦涓说还剩一点面粉,可以做饼子吃了上路。
他和郭邮约好的要去见大永王的,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几天没回去,他们应该在找我们,兴许我们再往前走几里路就能看到来找我们的士兵了。”
从破旧的村子里出来,二人往西走了约莫五里路,果真如秦涓所说,有人来找他们了。
走近了才认出来不是士兵,是商队的人。
“可算找到您了,以为您出事了,老大让我们在这方圆五十里内找您。”
因为在约定好的时间里没等到秦涓,郭邮便又去了官羊场,这才听士兵说秦涓那夜出去后就没有回来。
怕秦涓是遇到什么人出事了,商队便开始寻找秦涓下落。
“没什么大事,我的马丢了,麻烦你们把我们送回去了。”秦涓对他们说。
*
这夜他们回到官羊场。
秦涓吃过以后洗了个澡,沾上枕头倒头就睡了。
次日清早,郭邮来了,秦涓套上战袍,换了一双新靴子,他要带郭邮进城见大永王,临离去时嘱咐旦木别到处乱跑,鹰的事等他回来后一起商量。
虽然他心里清楚,如果旦木不想听的,和旦木说再多都像屁话一样。
旦木见秦涓的身影已消失在原野上,在羊舍里转悠了一圈,实在觉得无所事事,便打开羊圈大门将羊儿赶到草原上去。
当然他不敢将羊儿全放出来,几个月前就因此事被骂过。
看着羊儿们一窝蜂的往外跑,旦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还是很担心很想念他的鹰,他想不通他的鹰是怎么丢了,毕竟在蒙人对这里实行统治之后,已经明文禁止不准捕杀鹰,若自行捕猎抓到了是会被关押的。
鹰是漠北各部大泽南部的主要通讯工具,往往承载着重要的信息,所以即便是各地官员也不敢随意射杀鹰,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官员们都知道这一点,是不会随意朝天空中的鹰乱放箭。
除非有人故意的,或者是被马贼射杀了。
旦木意识到他的鹰被马贼捕杀的可能性极大。
他现在不知道大斡耳朵的情况,更不知鹰给他带来了什么消息。
算了,不想了,若是带来要他回去的消息,他也不太愿意,他还打算呆到和秦涓一起去迎接大永王妃的时候再顺道回去。
*
秦涓和郭邮进城是巳时,大永王刚和官员们议事结束。
极布扎让秦涓带郭邮去书房。
进书房秦涓就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那几个是以前隐约见过的汉儒和契丹儒生。
莫不是专门来投奔大永王的?
这些人从那一年他们离开虎思斡耳朵后,一部分散的散离开的离开,还有一部分随他们去了大都,但是跟着曰曰来罗卜城的少之又少。
曰曰封王那日就让奴才传过话,一众儒生,愿意跟他去罗卜城就跟上,不愿意可以留在大都。
毕竟那些人都是身子骨弱不禁风的儒生,大永王不想他们跟着受苦。
抵达河间时还有十来个儒生跟着,后来抵达夏州只剩下三个了,其他的因为身体或者其他原因留在了河间或是去了其他地方。
现今那些人又远道赶至罗卜城,拜于大永王麾下。
这一次,大永王是用初初崭露头角的实力召唤这些儒生们回归的。
曰曰见秦涓带了一人过来,暂且先让儒生们退下。
“你说有个人想要做‘达禄花赤’就是他吗?”曰曰看向郭邮。
“是。”秦涓点点头。
“除了银子‘达禄花赤’还必须会三种以上语言和文字?你真的能胜任?”曰曰问郭邮。
郭邮点头抱拳道:“邮,能胜任。”
曰曰抿唇随手拿起桌上几张纸扔给郭邮:“念给我听。”
这是畏兀字书写的蒙文,曰曰在考验郭邮不光要知道畏兀字,还要蒙话熟练。
郭邮匆匆看完,将纸上讲的内容,逐字逐句念出来。
曰曰心中虽惊讶,而面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他平静的考了郭邮汉话汉字和珠算。
嗯,确实是他想要找的人才。
只是这个人他真的能用吗?
若是能用,秦涓也不会谨小慎微的再来找他了,他早就说过这种事秦涓可以自行决定的。
曰曰又看向秦涓,是想听秦涓的意思,秦涓走过去将郭邮的户籍递给曰曰。
曰曰仔细看过一遍后,又翻了翻。
直觉告诉他这人若用,会很受益,也会很危险。
“极布扎。”曰曰喊了一声。
站在书房外的极布扎快步进来。
“你先带郭邮去见过几位大人,本王随后就到。”曰曰吩咐道。
极布扎看向郭邮:“阁下这边请。”
极布扎带着郭邮离开后,曰曰问了秦涓的意思。
“你怎么看?”
秦涓低垂着眼眸:“可以用,可以不用。”
“等于没回答。”曰曰有些生气。
秦涓:“若是有合适的人,便不必用他。”
“为何?”
“他在凉州犯事逃走了,现在他是扩端王的要犯。”
“那你还带他来见我!”曰曰更生气了。
秦涓平静的答道:“他有强大的人脉,认识各国最强的商队,且在那些人中说的上话。”
曰曰挑眉:“这么说,你完全就是这刁难我,我让你帮我拿主意,你反过来让我自己选,那我养你们这帮人何用?”
“……”
秦涓停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此事还是由王爷自己选择,毕竟达禄花赤不是一般的官,他是你手底下最接近民,又最接近你的人,他是你和百姓之间的桥,因为历史原因,可能有些百姓只认得这个官。”
曰曰想了一会儿:“不行,我得好好想想,短时间内无法答复。”
“反正这个官已经空了半个月,再空半个月又何妨。”秦涓勾唇。
“这个人要用,得改户籍,换名易族。”曰曰拧着眉说。
闻言秦涓愣了一下。
曰曰没有再继续说郭邮,而是说:“官羊场你让沐雅接手一段时间,先回城中,有些事要商量,再者阿奕噶和真修大人那边随时会有消息过来,我们早做准备。”
“行吧……我先回去安置一下羊舍。”秦涓舍不得羊儿,奈何有正事要做。
回官羊场,让士兵把沐雅叫来,秦涓把管理官羊场的令牌和印章交给沐雅,嘱咐了几句。
接到官令和官印沐雅高兴极了。
秦涓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干,迟早你接班,这几日就看你的表现了。”
他晓得,大永王是不会放他在官羊场里安逸的……
毕竟大永王不折腾点事来让他做就不是大永王了。
嗷,只是他舍不得羊儿们啊!
*
秦涓带着旦木进罗卜城。
进王府天已黑,此时见有驿兵匆匆朝着大永王的寝殿而去。
秦涓心觉有异,叫上旦木跟上。
他们和驿兵同时到的,这时大永王正在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