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村落上留宿,四人安置完路上的干粮便启程,这个时候他们尾随了一个商队,跟的不紧不慢,却又不能让商队的人发现他们。
抵达芭榄城是这一年的二月末。
从铁岭出来,至芭榄耗时达五十日。
秦涓没有想过重回芭榄城会花这么久的时间,在看到城门口的芭榄二字几乎让他生出一股恍若隔世的错觉。
进芭榄城后,他先去找钱庄。
他和桃花古月在城内一处集市前分开,把小曲儿也交给了桃花。
“你们就在城东找客栈,如果我夜里没有回来就是在其他客栈里住下了,我明日便会来找你们。”秦涓对他们说。
古月低声问他:“是很要紧的事?”
秦涓答道:“很要紧。”
古月:“那你去吧,我们这边不要你操心的。”
秦涓和他们在集市门口分开。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去找了第钱庄。
他将契子拿给钱庄的掌柜,钱庄的掌柜却对他说,他的契子已经过了时效。
契子时效三个月,错过了时间不是说不能兑钱,需要按了手印的人过来再做一份契子,交了存放的安置银后才能提出全额,否则只能提出一半。
秦涓早知道这事不好办,他来的时候就很清楚齐林的契子已过了时效。
可这三千两的银子不让提也得提。
掌柜的看着他,疑惑道:“我记得上次来牵契子的也不是你啊,那人比你壮也比你年纪大……你莫非是冒……”
掌柜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涓大吼一声:“那人是我的手下,我是他们老大!”
掌柜一听心里权衡了一下,上次签契子的那几个看着够厉害了都是这人的手下,那这个人来头可能不小,这事要怎么解决?这银子可不想全额给他,赚是铁定要赚的,他们钱庄不就是做这种买卖的吗?
不光掌柜的心里在考虑,秦涓也在想如何将三千两银子捞出来,毕竟契子是齐林和齐林的手下来签的。
“我从安荻枯来的,在路上耽误了事,所以才晚了,这安置银您可以多提一点,这契子就不必补办了,您看怎样?”秦涓压低声音,显出几分冷凌。
那掌柜一听他是安荻枯来的自然有了考究,安荻枯那是西征大军在的地方,这人恐怕是个办事的?
掌柜不敢贸然回答了,深入想了想才道:“契子的事我们先商量一下,毕竟您也知道,您这三千两数目不小,又失了时效,若要钱庄真金白银的把钱拿出来还得我们账房回来……这事我们多商量几次,顺便给几日时间我要让账房把现银弄来,这一点您能理解吧。”
秦涓抿着唇,看了掌柜的一眼,他收好契子,低冷的声音问道:“要几日?”
“三日,三日就好。”掌柜的笑道。
“行,你说话算话。”秦涓说着转身走了。
这时掌柜的叫来钱庄的守卫:“去把那人的所有底细都查一遍,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若是个官这事就搞不成了,只好算了。
若是其他的……
秦涓也不愧是在战场草原沙漠里混了这么多年的,早就算到了会被查。
他在城西的找了一家客栈,登记的是孛儿只斤。
就登记了一个姓氏。
事实上他冒充的是扩端的三儿子,只必帖木儿。
秦涓前脚刚上楼,后脚钱庄的人就跟进去找那掌柜的打听。
这里钱庄和客栈应该都有些连带关系,说了几句,给了银子。
掌柜就将登记的本子给那人看。
那人看完便匆匆走了。
回去就告知钱庄掌柜今日上门的少年姓孛儿只斤。
那钱庄掌柜吓了一跳,觉得这银子不给也得给了。还好白日里没有把话说绝,这会儿只要让账房按照应该给的算清楚就好。
秦涓次日再去就很顺利了,那掌柜对他说不出三日就能把银子准备好,共计两千五百两。
多存放了一段时间就折了五百两。
秦涓媒妁什么,将四个箱子捆在马儿身上,两匹马都被压的不轻。
离开钱庄,秦涓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城中另一个钱庄。
报了齐林的一个属下的名字。
他问这个人有没有来过。
掌柜的先是打量了他一会儿,又问他打听这个做什么。
秦涓:“这人是我的手下,我和他走散了,他去年在你们这里存了钱。”
秦涓这么说是有风险的,比如齐林或者齐林的人没有来,而他这么自报姓名,就会让钱庄意识到,可能这个存银子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么这比银子就不会拿出来了。
这么问,是秦涓思量许久的,他还是想知道齐林他们是否活着。
那掌柜说:“你说的这个名字我这里没遇到过。”
“这半年有无千两以上的存银被取走?”
“肯定有啊,又不止一个,哪里数的过来。”掌柜再说,“行了,您若不存银子就早些走。”
秦涓并没有得到让他足矣确定齐林还活着的消息。
他心里有些烦躁,他怕自己忍不住上前提起掌柜的衣领问他要账本看看。
可是又隐约有一种感觉,齐林的人已经来这里取过银子了,正是这种矛盾与不确定,让他很是烦躁。
秦涓压抑住这种心情,牵着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