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赵淮之平静又柔和的目光看着秦涓,秦涓被他的目光感染,心头充满了温暖。
“我小时候很顽皮,也很傲……但那次见面我爹爹按着我的头让我给我那叔叔磕头,我为此很生气,跑去娘亲的灵柩前……隐约记得那天都没吃饭。”
赵淮之也能明白秦涓为何能忘了这么久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有些事不想去记,却又因为太深刻了,稍微一深想就会想起,即便忘了那个人的模样,但自己生气时的那种心情是记得的。
“你那个叔叔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只有你娘亲的丧礼后出现了?”
秦涓停了一会儿,点点头:“是这样吧……”
狼脑袋已经记不清了。
“我爹爹让我给他磕头我很不理解,那时不理解现在也不理解,对了,我隐约记得邹大郎还有几个比我大一点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族兄弟,也在,他们也跪了,但没有磕头……好像是因为我被爹爹当着别人的面摁着磕头就很不舒服,很生气……”
赵淮之沉默了一会儿,平静的问道:“你叔叔是大官吗?”
就是这句话,像一条导火线一般,让秦涓顿悟了。
“你等等,我现在一想,仔细一想,我爹还有隔壁住的,不知道是村长还是什么,在我那叔叔出现后他们都表现的很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敬重……”
“你叔叔叫什么?”
“不知道。”
“……”
秦涓立马改口:“不记得。”说不知道有点丢人。
“我爹叫秦广,你说我叔会不会叫秦茂啊??”
赵淮之无话可说,这孩子竟然编起他叔叔的名字来了,不过……
“我记下了,给你查一查宋国官员有没有秦茂这个人。”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秦涓一把抱住赵淮之:“太感谢狐狐了嗷!”
嗷……
赵淮之脸上一热。
“哇,雪下大了,我们快点去找那家医馆。”
几年前洛笙道人的住过的方现在卖给了一个老郎中,洛笙道人的住处现有药材多,直接就改成了医馆,医馆后面还有一处楼,现在桃花他们就住在那里。
齐林离开可失哈儿后桃花他们就换了方,好在齐林的人是在他失踪以前带了口信过来的。
齐林这人还算讲义气,桃花古月的事也没和宁柏提一个字。
现在想到宁柏他就觉得头疼,狗贼宁柏把他舅舅带走了!也没留在可失哈儿,现在带去大都了!
应该说在宁柏来可失哈儿交代好铁器的事以后,原本是把林沉安留在可失哈儿他再返回虎思斡耳朵的,哪知虎思斡耳朵失守以后,大都那边调他回去,派来了只必帖木儿。
那个时候秦涓失踪,衡量再三之后,宁柏带着林沉安去大都了。
这中间的事秦涓不清楚,只知道宁柏带他舅舅去大都了。
秦涓还想等宁柏的人,宁柏若是有心,至少会让他的人带封信过来给他。
*
没再走多远,他们见到了医馆,医馆现今闭着门,但从外面可以见到医馆内是有人的,应该说来了常驻的病人。
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秦涓也没敢打招呼,和赵淮之绕开去了医馆后的小楼。
抬起头看到楼上的窗子,秦涓想他们过来桃花他们应该瞧见了才对,那窗子是正好能看到外面这条道的。
果然他们一走到楼下,刚准备敲门,那院门就被人拉开了。
入目的是古月那张深刻的脸,只是他的发型换了,除却耳朵上还戴着银饰,头上的银冠也取下了,一身青灰色的编线袍,编头发对银山苗人男子也不算难受,但他还是习惯把编好的头发都扎起来。
秦涓在看古月,古月却一直盯着赵淮之瞧,瞧的赵淮之都疑惑了。
古月想了半天才说道:“这位不会就是,那个狐狐吧?”
赵淮之微勾唇一笑,点点头:“你应该就是古月了。”
“久仰久仰,秦涓做梦都叫着你的名字呢。”
“……”
这是个牛人,一句话能让人无话可说,甚至秦涓半天都红着脸不敢看赵淮之。
古月的神经像是生锈一般,完全察觉不到微妙之处,他不错眼的看着赵淮之:“你长得和桃花有点像,不过你比桃花生的好看很多啊!”
“……”
秦涓一眼扫过去,他是不是当桃花听不到啊,还用这么大的声音说……
进屋后,小曲儿端着茶走过来,先给赵淮之,弱弱的喊了一声:“狐狐爹爹……”
赵淮之叹了一口气,摸摸他的脑袋,几乎是习惯性的去掏腰间的银袋,又将银袋塞在小曲儿手里。
“……”小曲儿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可能是伯牙兀氏的规矩,等小曲儿回过神来,秦涓已接过小曲儿手中另一杯热茶。
“秦涓大哥!”
“叫错了。”秦涓喝完热茶将水杯放回桌子上。
“……”小曲儿眼泪汪汪,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秦涓摸摸他的小脑袋:“说好了现在该改叫我爹爹了。”
“……?”不光小曲儿,现在古月和桃花都一脸“鄙夷”的看向他。
尤其是桃花一脸“不可置信”,古月知道桃花是想认小曲儿做儿子的,现在好了,秦涓也要插一脚。
古月看不下去了:“你们这些人,要儿子不会自己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