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过不了几天,收到命令后,每个城的大人都要帮忙抓宁柏了。”那别枝似笑非笑的说道。
显然宁柏不是傻子,提前跑了,至于跑哪里去了,谁都不知道。
但若要让每个氏族的都帮着抓宁柏,就只有给宁柏安个罪名,这个罪名就只剩下……
造反。
*
宁柏反了的“消息”是几日后传来的。
而几日后,他们仍然停在哈儿密。
为何那别家的人和伯牙兀氏的人都不动了,答案很明显。
不敢动。
不敢回大斡耳朵,不敢东归。
以至于秦涓不得不去想那别家主这一场大病,时机太好了一点……
也是在和秦涓下完棋后的次日,那别枝的病情加重了,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于是他们的行程推迟了。
有人要说了,那别氏家主病的走不动路了回不了大斡耳朵,那伯牙兀氏家主不是好好的吗,他怎么不回去?
可是那别枝点名要伯牙兀氏家主陪着他,听人说那别枝谁家派来的医者都不相信,他只相信伯牙兀氏家主。
“哦,那别大人是怕死在哈儿密了才留伯牙兀家主在跟前的?”于是有人这么说了,“这么怕死啊……”
“还听说那别氏病的厉害的时候握着伯牙兀家主的手痛哭流涕,真……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呵,听说当初年纪小的时候还跟着窝阔台汗征战过几场,怎么真应了中原那句‘少时了了,大时未必’?”
“太孬了,真丢我们斡难河的人!”
于是乎那别氏怕死的名声在斡难河东西南北给传开了。
人们对他的称呼也从那别家主变成了那别氏。
*
从初春到暮春,整个春天他们都停留在哈儿密。
躲过了大斡耳朵的纷争,躲过了无数氏族的争执。
直到三月初,赵淮之告知秦涓贵由亲征的军队已至可失哈儿。
既然大军已至可失哈儿,那也绝不会再来哈儿密了。
大军是走塔克拉玛干南缘的大道去虎思斡耳朵,那在塔克拉玛干北面的哈儿密就会被忽略掉。
秦涓为他们感到庆幸的时候,又为大永王感到担忧。
曰曰的军队大抵是又被“征用”了。
这一次贵由要打的不是西边的部族和他国,这一次贵由要打的是自己的亲堂兄弟拔都。
秦涓或许不了解拔都,但他听赵淮之讲了一遍大致了解到,拔都的地盘也就是金帐汗国应该是与古知塔塔势力及虽仇势力有交集。
或许塔塔王两边都有“交涉”才会在垂河存活下来。
秦涓甚至会怀疑这次贵由和拔都大战,会借用塔塔王的地盘一用。
被留在这里三个月,说不担心罗卜城是假的,两个月前他就写了信让伯牙兀氏的人送去罗卜,可奇怪的是至今没有得到回信。
就算给桃花和古月的信没有送到,那给极布扎和松蛮的信总该能送到了吧。
而且他相信伯牙兀氏的人送信的能力。
他甚至还偷偷怀疑过是赵淮之扣留了他的信,可他偷偷翻了赵淮之装信的匣子,才确定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赵淮之似乎是知道秦涓的某些小动作,但他一派坦荡,问也不问,完全将狼儿放养了。
至于林沉安的消息,伯牙兀氏留在大都的人还没有查到。
于是赵淮之只能让人秘密查探宁柏的行踪。
赵淮之清楚宁柏不会在漠北也不会去漠南,应该是去了某些边界,若是宁柏不想让人查到,也很难查到。
所以林沉安的事一时半会儿还不好说。
*
三月初三这日,是中原传统的上巳节,秦涓清晨一起来,就听到院子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像是许多人围在一起。
他走出房间走向院子,隐约看到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是伯牙兀氏的人围着马车在行礼。
秦涓疑惑了一下,是来了什么人吗?于是乎他往大门处走去。
“你们好烦啊,我要见我大哥,你们怎么能不让我下车!”
熟悉却又有些不熟悉的声音传来。
秦涓身子震颤了一下,回过神来他快步而来。
“松蛮少爷,家主有令在没见到他前,您不要下车。”
“不要不要,我就要见我大哥,谁妨碍我见我大哥都是坏蛋!”
“……”
“狐球儿哥哥,我们再等等吧……”一个声音弱弱的传来,只见马车内还有一个瘦弱却清秀的道童。
“嗯?”倨傲的孩子微回头看向那白嫩嫩的道童,眼里却多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