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下来,商队的人定然是大赚了的。
旦木不知道他要在这里呆多久,真想早一日见到公子。
不过公子是如何能出来了的?流放期满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九月十五,天气已经渐渐冷起来,唯有旦木依旧是一袭薄衫。
只是他不常出去,偶尔会蹲在院子里的墙垣上眺望远方。
邻里都觉得这个住进来这么久的年轻人,是个奇怪的家伙。
旦木在等他的鹰,事实上这么久了,他的公子也该到了。
线人费了好一番劲儿才将那商队引来沙洲,现在线人都快稳不住了,只等公子来处理了。
可是公子逾期了,应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可旦木也等不到他的鹰。
九月十六,天黑月圆。
这一日夜里,来了一个人,披着漆黑的斗篷,叩响了旦木的院门。
月光照耀在他的斗篷上,仿佛是落下一层银灰……
旦木早就知道有人过来了,他不在屋里,他在房梁上。
这个人不是他的公子。
他似乎是在想这个人是谁,既然知道他住在哪里,这个人就是公子的人才对,可是他不认识,或者他只是想不起来。
那人推开门后见屋里没有人,便退了出去。
很快,察觉到屋顶上有人。
旦木:“暗号。”
那人没有说话,扔给他一块金牌子。
旦木接过来,一看。
月光下,那个鸟虫纹样的“淮”字跃然于目。
连旦木都只是见过这个牌子,而不知道这个牌子的真实意义。
这是公子的直系暗桩才有的牌子。
“你是?”旦木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压低,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让线人带我去见商队。”显然斗篷男人觉得他拿出这个东西,已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了。
“线人明日才能过来,你明日再来。”
“现在,是公子派我来的。”
旦木一听,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可是他和线人约好的是奇数日,今日是十六。
“你再等一日。”旦木将金牌扔给他。
这时那斗篷男人才说道:“陆豫章。”
这名字耳熟,旦木掏了掏耳朵,怎么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我明日这个时候再来,务必让线人等我。”陆豫章说完转身离开了。
*
次日夜里,陆豫章再来是同样的时间。
而线人还未到。
“他晚过点吗?”陆豫章问坐在房梁上的旦木。
旦木看着远方,答:“没有。”
陆豫章看向他,没有再说话。
大约半个时辰后,旦木突然站起来:“有人来了,是两匹马,你先进屋。”
他目力极好,所以不会看错。
陆豫章没有多想,进屋去了。
当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了,旦木认出了线人,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直到他们在院门前停下,下马扔开马鞭。
“大人。”线人喊道,“我将商队老大带来了。”
是一个黑瘦的年轻人。
旦木没有说话,他知道那个叫陆豫章的会处理,所以就踩着房梁上的瓦片离开了。
线人和暗桩交接的时候,他是不被允许旁听的。
阿豹秋很早以前就教他了这些。
他虽然是伯牙兀氏的侍卫,但从来都只做自己本分类的事,因为他知道公子有很多秘密。
他能理解公子的,他也有好多秘密,比如在床榻的地板上打了洞,藏着他的小银子。
比如,他不小心把阿豹秋最喜欢的孔雀羽毛给拔秃了……一直没有给阿豹秋道歉。
旦木走远了,他突然觉得,今时今日的公子,或许又会像许多年以前一样,消失一段时间了……
他曾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总有一天公子会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看看走走。
他也习惯了在路上奔波的日子。
他以为他是习惯了的……
可是,还是会难过。
如果公子要离开他去很远的地方,他想他是会难过的,不过应该不会难过太久,他仍然会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旦木……
*
线人将商队的老大带到了陆豫章的面前。
这个时候,没人知道这个黑瘦的年轻人的背后有什么样的东西。
但陆豫章知道,他撒网撒了半年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陆豫章:“你的船停在哪里?”
屋里只有他二人,线人已往沙洲城去了。
王楷看向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