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达那双眼无法眺望到的世界之前,贪婪的妖怪是不会停下来的。”
窗外的音乐声恰好变得轻柔,梦鸠笑着对七郎这个不起眼的家伙道:“你现在听完了这只妖怪的故事,觉得它怎么样?”
七郎从梦鸠开始讲述之后就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只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故事中那只向往天空的倔强妖怪所驱逐,一颗心随着那只不会放弃的鸟儿飞跃到高空,只为目睹那在地面时只能高高抬起头,徒劳仰望的景色!
梦鸠这个时候问他,他本应该无法反应,呐呐的不知所谓,但是听完这个故事的他,却莫名想说些什么,哪怕这种心情一旦说出口就会遭到严酷的责罚,被一顿鞭子打的血肉模糊,他还是想说出口。
“自由。”
为什么一定要冒着风险说出来呢?
小人物往日里的趋利避害,狡黠机灵在此时统统起不到作用,他只是明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要说出来,因为这是人类几千几百年从未褪去颜色的追求!
“它能自由的翱翔真是太好了。”
七郎眨下眼中的泪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梦鸠颇有煽动力的语言感染,无意识的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那片天空正是七郎这样的小人物永远追求不到的自由。
然而向往着天空的飞鸟,用自己的不顾一切圆满了他的遗憾。
这正是七郎会哭泣的原因。
平时油滑的能和任何一个人打交道,让人忘记他的年龄只觉世故的家伙,这时在梦鸠的故事中看到了自己,看到千千万万个七郎,会因此哭得不能自己也并不是不能预见。
梦鸠耐心的等待他自己调整过来,而他也相信,人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个梦。
随着时间的流逝,哭泣声断断续续的止住了。
梦鸠推了杯茶给他。
七郎没有诚惶诚恐的拒绝,刚刚那个故事带来的余韵还在他心中发酵,他只是用非常小心的动作接过,道谢,然后慢慢的喝下会让干渴的喉咙变得舒服的朴素茶汤。
这个时候梦鸠也觉得差不多了,停下手中玩着扇子的动作道:“该到我了,领路吧。”
七郎闻言探头出去确认一下顺位,发现时候确实差不多了,便起身在前面领路。
这一路上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只有讲完故事却没有被辉夜姬看中的沮丧的男人。
他们失落的结伴而回与梦鸠擦身而过。
妖怪瞥了他们一眼,到地方时,一扇屏风挡住了前面的路。
两位貌美的女侍在旁边提着灯笼,薄纱的屏风表面出现一道挺拔的男性身影。
梦鸠恍然,这应该就是带自己来的船主人,然后问题来了,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这人还要遮遮掩掩故作神秘?
有病吗?
这个遮遮挡挡故作神秘的家伙见到梦鸠到场后低咳一声,没什么精神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
“你说过不会让我失望吧?”
梦鸠:“……我只说那个故事不会让你遗憾…………”
此人一挥手,动作有些大。
“都一样!”
“……我觉得不一样。”梦鸠死目,不好的预感冒出来了。
果然这个人的下一句就变成了梦鸠最没法反驳的那句。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加油干,干得好了,赏赐少不了你。”
给我赏赐干嘛?我又不需要……
梦鸠一脸无言,不过还是在盈盈切切的鼓励下走了进去。
为了让所有人都听见故事,当然不可能让平日里优雅的公卿们扯着脖子喊,所以建造一处专门用来扬声的建筑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他一走进去,第一眼感觉就是个四面漏风的亭子,想起刚才那些人的声音如何清晰传到自己耳边的,顿时觉得这座“亭子”肯定有可以把声音传出去的特别机关。
只是不等他细想,七郎就已经在外面提醒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梦鸠不得不收回思绪,认真的构思起今天要讲的故事。
上一次,他讲的是女人与花。
这次——
他要讲一个生来幸运,却被不幸玩弄,最后将所有的一切都当做希望来渴求的笨拙的男人的故事。
“有一个人……”他开口时,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一瞬。
众人不由的屏息凝神,下意识的摆出自己最认真的样子去聆听。
这些人中,自然也有将目光从云端上飘落下来的冷漠神灵。
作者有话要说:鸟儿总是逐空的。
下一本写啥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