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随意的往那里一躺,心下把自己做过的事都过了一遍,计划几乎完美,只是最后倒在了他最后赶来的这个点上。
苏蘅被天帝抓了个正着,也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底。既然都已经被抓现成了,害怕什么的也都没用。
可惜了,哪怕他晚些赶过来,她也都到了下界,至于到时候会不会抓住,那就看她躲避的本事了。
“你何时没有骗过我?”天帝问。
他分明已经怒极,但言语却是平稳到没有一丝半分的波澜,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不寒而栗。
苏蘅感觉到周身的空气都已经完全凝固了起来,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难受的厉害。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谋划着什么,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天帝顿了顿,他闭了闭眼,“看来终究是我对你太放心了。”
“得了吧。”苏蘅毫不客气的嗤笑打断他的话,“你要是真的对我太放心,这时候我早就回去了,轮不到你眼下在这儿和我吵架。”
她说着,心里的火一下腾出来,干脆从寝台上起来,“你说我骗你,你把我关在这里不见天日,说着只要我哪日想通了,就放我出去。谈情说爱这种事,原本就是你情我愿,你非得要我照着你想要的去做,你和欺男霸女也没有什么区别。我要是一直这样,你就要把我关下去?”
“来这里,并不是我求你,是你自己把我带过来的,我想跑那是天经地义!”
她几步走到了天帝的面前,把这段日子憋在心里的话全都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之前还想着要让他降低警惕,不管如何都要把他给哄的团团转。但现在两人撕破了脸,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曾经的顾虑在此刻荡然无存。
天帝沉默着,苏蘅感觉到身上的重压比方才要沉重了许多,她仰首,“生气了?你高高在上那么多年,恐怕听到真话的时候比不过今日一天吧?难道你还真的以为,你把我关在这里,一日到晚除了你之外我看不到他人,就一定会爱上你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
天帝眼里翻出层层波涛,他维持着平静的表象,他越是愤怒就越是平静,这是他万年来养成的习惯,可即使面上如何平静,周身不断泄出的神压昭示他此刻的怒火滔天。
“你从头到尾都是骗我?”
他此刻平静到了极点。
苏蘅看他,“没有。”
“我喜欢的是檀烨,这点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但是在这里,我和你根本凑不到一块去。”
“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也容不下我。”她笑了笑,“你是神君,而我是妖族,原本就是几杆子都打不着。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原本你看不上我,我也没打算自己亲自上。可是后面你返回神界,我也死了心。”
苏蘅觉得一阵阵疲惫,她也曾有过一些幻想,例如当初在心头上狠狠的一刀就是她意图想要在他心头上留下一刀痕迹。恨比爱更深,哪怕天长地久,他也会记得她了。
但是后来这一切变故,都是她的意料之外。
天帝听了,面上浮出诡谲的笑,“你想要如何,便要是如何。是吗?”
苏蘅警惕起来,天帝斜睨看她,眼底上都戴上了一层荡漾开的笑意,可那笑意落到她的眼里激起了层层的警觉。
“你真的是……自以为是。”
他的话语里毫不掩饰的讥讽,“你以为人心是什么?”
天帝脚下挪动,雪白织物上随着他步履的迈动,在光线下折出一片淡金的细密纹路。
“我曾经和你说过,你不可能将世上所有的好处都占个干净。这世上有得有失,你既然得到了,那么你就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握住她的手,“既然你如此,那么我也不必有任何的顾虑了。”
“傻孩子,道理我早已经和你说了,你为何非要想不开?”
他锐利的眉眼在此刻诡异的柔软了下来,笑意和柔软浮上了他的眉眼。
苏蘅蹙眉,“我和你从头到尾都不是一条道的人,你是神,我是妖。下界的时候你是一条白龙,若是仔细算起来,算不上有什么区别,但是如今我们根本就不同道……”
天帝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你当真在乎这个?”
苏蘅皱了皱眉,她这人的脾气,若是真下定决心,也算不上什么。可是她没有,她不喜欢神界,也不喜欢如今眼前人的身份。
她自由自在惯了,喜欢随风到处飘,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被留在北斗宫里。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