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个多月里,村寨中正好有三位女子生产。其中,有两位因为难产而亡故了,孩子和大人都没有保住;有一位是侥幸活了下来,但也元气大伤,大夫说她以后应当是干不了重活了。”凌景仪将自己所见所闻同妻子娓娓道来,“在那之前,身处京城公府中的我,从未如此接近过女子生产之事。虽然大嫂小产过,但是大夫总是说她休息一阵子身体就能好转,所以,我以为在这个时代,女子生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后来,我又听闻村中的老人提起村里的往事。老人告诉我,村中的婴儿生下来之后,存活者不足十之七八,即每十个新生儿中,会有两三个早早夭折。而更多的婴儿,根本就等不到生产的那一天,就因为各种原因流掉了。都说女人生产是过鬼门关,可侥幸从鬼门关创过来了,却未必能把孩子留住。”
“打那时候起,我就对女子生育之事产生了敬畏。但是我仍侥幸地以为——村子里的产妇和婴孩存活不下来,是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太恶劣。若他们是权贵人家的妻子和孩子,定然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再后来我回到了你的身边。我看到了大哥屋里的丫鬟紫莹难产,一尸两命,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紫莹虽然还不算大哥的妾室,但是她怀的是大哥的骨肉,她生产一事又怎么会马虎?可见,在生死面前,贫穷与富贵,并无区别。”
“也就是在听到紫莹难产而亡的消息之后,我去找了柳太医,寻他要了这副舒化散。”
说到这儿,凌景仪手臂收缩,将吴悠悠紧紧地抱在怀中。
像是怕失去她一般,抱得那么紧、那么紧。
“悠悠,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并不是玩笑——如果为了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让你去面对这么大的风险……那我宁愿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要你这一辈子都平安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