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永群呢?”跟在商池身后进来的孙亦春看着那张空床,上面只有凌乱的被子,“发生了什么?”
“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阮菱则立刻问商池,刚刚商池转身进入房间的时候明显是想找肖永群,也就说他根本没有发现肖永群的失踪。
商池没说话,在其他人的目光中走到了床边。然后他伸手摸了摸床单,上面还残留着温热的感觉。也就说,这张床上不久之前还躺着一个人,但是他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孙亦春走到床的另一边,看着被子和床单自然睡出来的褶皱,而他们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被子甚至是一个微微拱起的姿势,“他在消失的时候毫无知觉。”
“你在做什么?”阮菱看着商池,学着他将手放在床单上。但是耽搁了这么一点功夫,床单上面的温度就已经完全消失了,阮菱只摸到了冰冷的床单。然后她将肖永群床上的被子拎起来扔到地上,再将床单垫子这些都拿起来看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随后,阮菱看向商池,表情平静,语气尖锐:“你在隐瞒什么。”
商池没有立刻回答,而环顾了一圈房间。
阮菱正用怀疑的目光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她是这三个人中目前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侯泽则站在门外面,一直没有进来——明明一开始他给人的感觉是一个非常不好惹的大汉,但是进入副本之后,他却逐渐变得安静了起来;剩下孙亦春正有些焦躁地在咬着自己的手指,她似乎在想什么有些走神,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被咬出了血。
指甲缝里的鲜血的味道让孙亦春终于回神,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一个指甲盖被自己掀开了。她不耐地“啧”了一声,不再注意自己的手指,而是问着一直沉默的商池:“你想到了什么?”
商池想着自己摸到床单的时候感受到的温度,他可以直接告诉其他人,就在他们进入这个房间发现肖永群不见的前不久,肖永群应该还躺在这张床上。但是他最后却垂着眼,轻声而温和地说道:“我不清楚。”
所以他随后把昨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最后解释道:“我昨天晚上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没有注意肖永群。”
“但是你躺在床上看着门的时候,你的余光肯定能看到这张床。”孙亦春说道,她指尖的鲜血滴在地上,她不耐地在地上的被子上潦草地擦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没有感受到疼痛,所幸她的思维还是清晰的,“就算你没意识到,你肯定也看到了……”
孙亦春话说了一半,却又忽然面色阴沉地闭嘴了,她的手指用力往下一按,更多的鲜血从伤口处冒出,她总算能够不再回忆那个古怪的村长。
“那么,你看见了……”阮菱刚开口,想要追问昨晚发生的事,另一个声音却响起,打断了她的话语。
“怎么了?都围在这里?”导演岳洪纳闷地走过来问道,但是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而正准备说话的阮菱也立刻闭嘴。
岳洪倒是渐渐开始习惯这样时不时的尴尬了:“等下还得去祠堂……哎,谁扔地上的,弄坏了还得赔,商池你做什么?”
岳洪看着在地上堆着的被子,立刻心疼了起来,然后开始指责住在这间房的商池。
“导演,肖永群不见了!”孙亦春则一脸焦急地对岳洪说道。
“肖永群是谁?”岳洪瞪着眼睛看着其他人,脸上一片茫然,像是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个剪辑师。”阮菱答道,她并不奇怪岳洪的回答。
岳洪却更茫然了:“剪辑师不是没有跟过来吗?我们来现场拍摄为什么要带剪辑师。”
他不记得肖永群的存在了。
游戏者们在发现肖永群失踪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他们是不可能再找到肖永群了,但是在面对这一幕的时候,他们还是心底发冷。
岳洪看了一圈,没有从其他人沉重的表情上得到解答,也有些不耐了:“行了,既然换好衣服就先下去,我们还得去祠堂拍摄……商池!你把你房间收拾了!你这是一个人睡两张床?”
很快岳洪带着祝雪彤、其余三个游戏者下去准备等下去拍摄。
原本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就又只剩下了商池一个人。
商池再次蹲下身,摸了摸那张床单。上面一片冰冷,仿佛他之前摸到的温度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种错觉,但是他很清楚不是。
他们不可能在其他地方找到肖永群,因为肖永群根本没有离开这个房间。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商池放下手中的床单,根据岳洪的指示开始整理房间。
将床单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他无意中偏了偏头,看向床底。没有了床单的视线干扰,视线就清晰了很多,所以他一转头就注意到了床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趴了下去,看清楚了——那是一堆泥土,很小的小土堆,在床底下,其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商池伸出一只手去拿,指尖触碰到土堆,陷入了潮湿泥泞的泥土中,接着碰到了一个金属般的硬物。他小心地取了出来,是一把瑞士刀。
他们刚刚来到副本的时候,肖永群就将这个瑞士刀藏了起来,却被侯泽一口叫破,随后肖永群就一直把瑞士刀放在贴身的口袋里。现在,这把刀出现在了这个小土堆里。
那么肖永群呢?
商池将那把沾着泥土的瑞士军刀握在手中。
“啪”,门口有动静。
商池直起身看向门外,侯泽正站在门前,吊着眼睛一声不吭地看着商池。
商池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但是藏在床下的那只手无声地将瑞士刀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