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池很平静,毕竟他刚刚在镜子中观察完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现在这个尸体本人说村子里死了一个人,那就只能说明这个村子应该死了不止一个人。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这个人死在几天前,应该是最早死亡的那个,也或许是一切的开端。所以他还是顺着一号病人的话往下问道:“那个村民是怎么死的?”
一号病人神色焦躁,这让他的脸像是皱起的橘子皮一样,他语速极快地说着:“不晓得,那天他旁边住的那个看到的,就瞧着他身上都是伤口,地上全是血。就是前两天的事,肯定是狼进来了。”
“案发的时候其他村民没有发现什么?”商池又问道。
既然最后是邻居发现的尸体,那么这个案件应该就发生在村子里。而按照描述中的死亡场景,当时的动静一定很大,周围的人不可能听不见动静,除非其中有问题。
“有几个听到了动静,但是他们以为是那个村民整出来的,没放在心上。”一号病人说道,他没有说得太仔细,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商池不置可否,他只是在心里想道,shā • rén时的动静和普通的动静可不一样,这个死人又是做了什么让他的邻居会把他死前的挣扎都当做是习以为常的声音?
而现在有一个商池更关注的问题:“他身上的伤口主要在哪里?”
他这么问着,眼睛注视的方向却是一号病人的脖颈处。
“身上都是,大家也没敢仔细瞧。尸体这么放着不吉利,看着也吓人,最后就把他赶紧葬了,也没让人声张出去。”一号病人明显更焦虑了,他的眼睛在神经质地左右转着,然后他再次开始强调,“所以我们得把狼找出来,只有把狼找出来才能结束这一切。”
“那么。”商池突然缓缓地开口了,“你们为什么会觉得狼会继续下手?”
一号病人看过来,似乎不理解商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听二号病人说,狼的目标都很明确——那么他既然被盯上了,肯定是做了什么。那你们是一起做了什么,要害怕这匹狼?”商池问道,他的语调是温和的,但是逼问的态度却是冷酷的。
二号病人总是执着于把话题往一号病人的身上引,几乎是在明示让商池去怀疑一号病人,但是他说出的内容对商池确实有帮助,尤其是商池需要从一号病人身上问出什么的时候。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这匹狼,而不是二号病人说的狼群?”商池接着问道。
他之前就很奇怪这点,二号病人说有狼群,肯定是有一定的证据的。但是一号病人却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并且毫不在意。重点就在这个毫不在意上,一号病人对狼群似乎毫无担忧,但他又非常害怕狼,不然就不会反复在对话中提到狼了。
“可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被狼盯上了。”一号病人沉默了片刻,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古怪的扭曲,“孤狼是比狼群更可怕的存在,因为你没法预测它的位置,以及它到底会做什么。赶走它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要把狼找出来——然后杀了它。”
他一边说着,语气越来越高亢,眼睛都因为过度的兴奋带上了血丝。然后他突然停下来了自己的脚步,向商池的方向看了过来。
商池不动声色地坐着,等着一号病人接下来的行为。
但一号病人却只是开口说道:“饶医生,时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