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鱼仿佛在上官陵身上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只不过性格不同罢了,自己和自己耍,那多没意思啊。
“杨姑娘这身衣裳,很是好看。”
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杨羡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红衣,“是么,不知为何,一想到要来苍澜宗,我就想穿这身红衣,以往都是穿青衣的。来的路上时常还会觉得艳俗呢,不过穿都穿了。”
上官陵笑了笑:“怎会,红衣如枫,衬你肤色。”
他这话说得有些许暧昧,但是又似乎于情于理,毕竟二人的关系在那里摆着。
“杨姑娘……”上官陵犹豫道:“我可以叫你阿鱼吗?”
杨羡鱼:“……”
虽然上官陵的声音温柔又动听,喊她小名也没什么问题,但她怎么就是觉得十分别扭呢。
她久未说话,好在上官陵还是很有眼色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抱歉,是我唐突了,还请杨姑娘见谅。”
杨羡鱼摇头,“是我该说抱歉,除了我爹娘,还未曾有人喊过我小名,所以有点不习惯。”
上官陵温柔地注视着她,唇角微勾:“没关系,我愿意等。”
杨羡鱼点点头,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只想赶紧把这个尴尬的话题跳过,“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苍澜宗内有一处花园,景致很雅观,眼下桃花开得正盛,可以去看看。”
花啊……
杨羡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看花有什么意思,早知道还不如在大殿上听八卦呢,实在不行让她去找那位萧清明打一架也行啊。
想到萧清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了,我听说你有个师弟……”
不知是不是错觉,上官陵的身形似乎微微一滞。
“我有很多师弟,不知杨姑娘说的是哪位。”
“萧清明,你认识吗?”
上官陵垂下眸子:“果然是萧师弟……”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上官陵朝她笑笑:“这位萧师弟我知道,但他素日里喜爱独来独往,也不怎么与宗内的师兄弟们说话,我了解他甚少,恐怕不能为杨姑娘解疑许多。”
杨羡鱼挑了挑眉:“他的性子很沉闷?”
“是有些,”上官陵叹了口气:“但是办起事来却雷厉风行,该转圜的地方也转圜得极好,不少方面我远不及他。”
杨羡鱼看了他一眼:“你也很优秀,不必妄自菲薄。”
上官陵苦笑道:“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那处花园。
从砖雕繁复的拱门进去,便是一片落英缤纷的桃林,眼前有一条小道,曲径通幽,两侧盛放着各色不知名的花。
远远地,杨羡鱼似乎看到桃林中间有两道绰绰人影,面对面站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花园里好像有人了。”杨羡鱼道:“我们这么过去不太方便吧。”
她侧首而望,却看见上官陵目视前方,定定地看着桃林间的人,脸上温柔不再,还有几分复杂。
“杨姑娘,”他开口道:“前面那两人,其中一位便是萧清明。”
杨羡鱼一怔,再度看向那两道人影。
顾不得身边的上官陵,她抬脚穿过桃林,往两人的方向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近,心脏就跳得越快,连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不堪。
仿佛是想要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般,她拨开重重迷雾,直到——
她看见那一袭玄色身影。
似乎注意到有人到来,那道玄色身影蓦然转过身,连带着,一双冷冽无波的幽黑眸子也望了过来。
鸦黑长睫微垂,俊美的容颜上遍布寒意,如同锦缎般顺滑的青丝束在脑后,张扬疏狂,可堪谪仙。
那是一张杨羡鱼无法形容的脸,因为用任何言语形容,都是苍白而无力的。
只知道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
她看到那张脸的第一眼,便忍不住鼻尖一酸,莫名有点想哭。
她堪堪忍住了。
由不得她多想个中原因,眼前那人看到她时,似乎恍惚了一瞬,短暂的失神后,深邃的黑眸里刹那间充斥了各种情绪,满得快要溢出来,然而最明显的,还是由暮气沉沉的死寂瞬间变得明亮生动。
杨羡鱼隐约有种错觉,眼前的人似乎早就死去多时,连内里都已经腐烂垂败,心滞血枯,可直到刚刚那刻,却又因为她而再度活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萧清明:死了,但没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