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眉如墨画,容貌出尘,又都是仗马倚斜桥,芳草妒春袍的年岁,乍一眼仿佛水墨丹青中走出来的神仙人物,分外养眼,只是寒木春华,各具风格罢了。
“我知世子是个剑修……”萧清明右手在虚空中一抓,握住灵力所化的剑:“就用剑与世子比试吧。”
姜景语无奈地笑笑,“萧公子是个丹修,我原想不带本命剑上来,与公子公正公平地比一场,没想到公子却先我一步……到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无妨,”萧清明抬眼,把剑横在身前:“我虽是丹修,可平日里迎敌也多用剑,世子用剑和我比试,才算真正的公平。”
“好,”姜景语不再推拒,捏了个剑诀,远处天空中划过一道银芒,一柄漂亮的长剑如流星向他掠过来,停在他的手边。
姜景语握住剑柄,道一句“请萧公子赐教”,足尖一点,击向萧清明。
兵戈相击的争鸣声清脆,谱出一曲独特的乐章,余音缭绕,不绝于耳。
和姜景语低调而内敛的气质不同,他的剑式张扬又霸道,且只攻不守。不过也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的剑式里有种万人之上的王者气势,与其举手投足间所散发的矜贵一模一样,虽然本人可能浑然不觉,且因为谦逊而收敛很多,但到底会受从小所处的环境熏陶,逐渐在其骨子里根深蒂固,从而影响到修行。
但凡修为不低者,都能看出来姜景语对自己的剑式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因为他一上来将所有实力全部使了出来,基本上毫无保留。
而相较于他,萧清明就要谨慎很多。
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姜景语对这一点深信不疑,所以哪怕萧清明抓准机会进行反攻,只要对他并无太大伤害,他就不会收剑,只知一味地进攻。
就在他又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剑式,把萧清明节节击退了几步后,忍不住长眉挑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萧公子,不知我这剑法如何?”
萧清明轻笑一声,悠悠挽了个剑花,“世子可知,无论一个人修习何种道法,单从他所出的招式,便能看出此人真正的性情如何。”
“哦?”
“就好比剑修,”萧清明瞥了眼姜景语手中的剑,微抬下颌:“或许人可以伪装,外在可以千变万化,但他的剑式却无法说谎。”
姜景语定定地望着萧清明,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无法窥知的深意。
“有趣。”姜景语也笑起来:“看来在某个方面,萧公子和我是同一类人。”
萧清明但笑不语。
姜景语紧接着再度出招,攻势竟然愈发凌厉起来,步步紧逼,不肯让萧清明有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不过他的招式都被萧清明一一轻巧接下来,两人一刚一柔,不分优劣之势。
“世子若不省点气力,后面的比试要怎么办呢?”萧清明好意出声提醒他。
姜景语道:“穹顶之战,如果拿不到榜首,后续的比试就算分出个二三四名,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不比。”
萧清明若有所思地颔首,认同道:“确实如此。”
他不再说话,两人皆全神贯注地把精力放在攻防上。
姜景语心知肚明,这番比试不止是为了冲一冲榜首之位,更是为了试探萧清明的实力和真实身份。
可奈何此人实在像老狐狸一样狡猾,而且过于深不可测,宁可拖延比赛的时间,也只守不攻,他不攻击,自己就抓不到他的任何破绽,更别提把他逼至绝境,看他是否会用魔气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姜景语甚至怀疑萧清明看穿了他的计划,还有刚刚那番话也是,明面上是相互试探,可实际上他根本抓不到萧清明的任何小辫子,反倒是将自己暴露在了危险边缘。
难道真的只能等自己体力不支,然后被萧清明打败吗?
不,他不甘心。
姜景语正了脸色,忽然收起攻击,后撤几步,和萧清明拉开距离,以剑在掌心划出一道深深血痕,让鲜血顺着剑身流至剑尖,然后剑指萧清明。
突如其来的行为,令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姜景语的本命剑将他的掌心血吸收得一干二净,然后骤然爆发出强盛的光芒,雪白的剑身慢慢发生变化,最终变得赤红如枫。
萧清明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唇边笑意消散得无影无踪,最终归为平静。
他道:“不知姜公子用斩魔剑指向我,究竟是何意?”
姜景语脸上仍是那般人畜无害的浅笑:“萧公子好眼力,这是我姜家独门,鲜有人知,以我血祭我剑,化为斩魔剑,斩尽世间邪魔外道。但凡魔修,被此剑伤及,伤口无法自愈,而且会有皮肉灼烧之痛,不过对修仙之人无用,至多威力更甚罢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抱歉,我只是很想赢,所以才会强化本命剑,但说到底不过是自身实力的一种,萧公子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