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晌午气温越高,烈日当空下爬山,愈发消耗体力,走在前面的那波人,脚步逐渐慢下来,队伍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实在爬不动的已经就近找地方停下休息,开始吃午饭。
大都是结伴,领导们也不例外,坐在凉亭内,围着石桌坐了一圈,摆上佳肴,倒上小酒,乘着风,有说有笑,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刻。
景欢跟吴优,思雨,还有其他同事坐在另一个凉亭里吃饭,吴优给景欢送蛋糕时,见到她手里的便当盒,惊讶道:“哎,景欢,你不是没带饭吗?”
“哦,这是柯总的,她吃不完。”景欢解释完,往对面的凉亭里看了眼,工程部的齐总好兴致,背包里还装着红酒,就一次性杯子给柯青云倒酒。
柯青云后背倚在凉亭的围栏上,不怎么动筷子,手里端着一次性杯子,抿了口红酒,隔的有点距离,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但能望见柯青云撇开脸在笑,鬓边的发丝被微风吹起,挡在鼻尖处,柯青云不紧不慢地用手拨开,心情似乎很不错。
思雨闻声也凑过来,往对面望去,立马明白过来,“难怪,那儿有那么多好吃的。”
吴优感慨:“领导们果然比我们会过日子,坐在山里都能吃席。”
“听说是雷总亲自背上来的。”有同事凑过来八卦。
“不愧是餐饮总监。”
“陈姐说雷总看了自己在年会上的照片,发誓今年一定要瘦下来。”
“哈哈哈哈我不太信,他去年也这么说的。”
“嘘,小点声。”
领导们有领导的雅致,而员工聚在一起,也有数不尽的欢乐,大家正谈天说地时,吴优用手肘轻轻碰了下景欢的大腿,示意她看旁边,小声问:“大小姐不吃饭吗?”
景欢扭头看去,苏砚心独自坐在亭外的岩石上,跟两边欢快的气氛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我问了,她说不吃,要减肥。”景欢心里清楚这只是借口,主要原因还在柯青云,苏砚心就像是跟家长赌气的孩子,拿不吃饭当筹码。
“今天这么大的运动量,吃点也没关系吧,大小姐对自己未免太严格。”
景欢抿唇,没说话,静坐了会儿,合上没动过的便当,往亭子外面走去,把便当递给苏砚心:“吃饭吧。”
苏砚心抬眼,淡淡地扫去:“我不饿。”
景欢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苏砚心旁边坐下,垂下眸子,视线落在手里的便当盒子上,以退为进,故意道:“这可是你青云姐姐亲手做的,确定不吃?”
苏砚心笑了声,“可这是她给你做的,我才不要你吃剩下的。”
“我刚吃的是同事的,这里面的饭菜没动过。”
苏砚心扭头,目光定格在景欢脸上,“景秘书,我怀疑你邀请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跟青云姐姐秀恩爱。”
景欢先是愣了下,然后低下头,勾起唇角,笑得很无奈:“到底是谁要来的,你还真会倒打一耙。”
那天苏砚心红着眼眶从柯青云办公室出来,一看就是刚哭过,走到办公区听见有同事在讨论后天的团建,又折回去找到景欢,宣示主权般,说自己也要去。
景欢是下午才给她答复:你想来就来吧。
“你是青云姐姐的秘书,负责公司的团建活动,你同意了不就是邀请我来的意思吗。”苏砚心强词夺理。
景欢盯着凉亭的一角,叹气:“我不同意能怎么办,我不同意你就要去找华总,然后华总会给柯青云打电话,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
苏砚心愣住,瞪大眼睛,无法反驳。
景欢扭头,面无表情地打量苏砚心:“你别老拿华总欺负柯青云。”
“你,你说什么?我欺负青云姐姐?”苏砚心满脸不可思议。
柯青云承华嵘人情,有些话不好直说,可景欢没有:“利用华总是柯青云的领导,假公济私,可不就是欺负她。”
苏砚心嘴唇抖了下,不敢相信景欢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在胡说什么。”
“你也不是三岁小孩,有些事情,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景欢说:“你妈妈是柯青云的师傅,对她有知遇之恩,可你不能总拿这个去给柯青云制造麻烦,园区快开业了,她已经够忙,很久都没休息了。”
苏砚心睫毛颤了下,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你说我给青云姐姐找麻烦?”
“今天体力消耗这么大,你中午不吃饭,万一胃里不舒服,或出其他状况,华总的电话立马就会打到柯青云那儿去。”
大概是自己实习期快结束,景欢连胆子都变大起来,破罐子破摔,把之前不敢说的话全部吐露出来:“你上次故意喝下柠檬水,让自己过敏,也是给柯青云找麻烦,华总把你托给她照顾,你在上海出了任何事,都是她的责任。”
苏砚心试图狡辩,但又找不到借口,羞恼道:“我只是喜欢青云姐姐,我争取自己喜欢的人,这有什么错?”
“勇敢去争取没有错,可喜欢一个人更应该多为她着想,而不是一直给她找麻烦。”景欢说:“柯青云很喜欢她现在的工作,你如果喜欢她,麻烦请多为她考虑下,别让她在人情与工作之间为难。”
苏砚心盯着景欢,眼睛一眨不眨:“青云姐姐那天跟我说,她在追你,可我不相信,觉得这是她拒绝我的借口。”
“现在看来是真的,她喜欢你啊,你呢,也喜欢她吗?”
山间有微风佛过,景欢的发梢被风吹起,她抬手随意拢了下,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凉亭,从鼻腔中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