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玄冬做了个梦,在梦中,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好,我是秦春晓
随着这条短信的出现,他的视野逐渐失去了色彩,世界只剩黑白两色,前方是熙攘的人群,而秦春晓与他隔着人海相望,转身离去,越走越远,最后一点色彩也在他身上褪得干净。
那是一个不祥的梦。
早在将疑似灵魂伴侣的名单缩小到10人以内时,梅玄冬就最为关注秦春晓,等他得知秦春晓是g市人,考虑到倒计时是从g市新专发布会后出现,梅玄冬便能判断出秦春晓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灵魂伴侣。
但出于谨慎,两人都暂时停留在“我知道你应该是我的灵魂伴侣,我也知道你已经知道了”的阶段,梅玄冬这边甚至没有实证证明秦春晓和他的联系。
好在他们也不需要急,梅玄冬才20岁,远没到恨嫁的年纪,又身负五百万债务,而秦春晓还是未成年,梅玄冬要上赶着硬和人家亲近,不能说是没脸没皮,只能说疑似目无法纪。
但等做完这个梦,梅玄冬还是下意识的去搜秦春晓的消息,恰好看到排协公告上的报到地点时间。
他下意识的判断,在车旅费被包的情况下,一个不忍让运动员车马劳顿的教练订直达航班的飞机票应该是基本操作,就算买特等舱的票,提前为孩子备好衣物和路上的零食也很正常。
报到时间是2月18日下午两点前,若是懒得提前去寒冷的北方,坐2月17日的航班正好。
梅玄冬就是在2月17日的午休时间做了那个噩梦,所以在意识到秦春晓很可能正在飞机上的时候,他不明缘由的觉得不安全,而褪去色彩的梦让他内心焦躁和不安。
他们只是陌生人,但一个正常人在上网冲浪时看到了平时不熟的网友突然发动态,说生无可恋,想要离开人世时,这个正常人也八成会吓得到处找联系对方的方式,想方设法的劝慰。
所以即使秦队不是他的灵魂伴侣,梅玄冬一想到对方可能出什么事,内心也满是不安,这促使梅玄冬发出了最初的私信。
你在哪里?
有没有遇到危险?
思及这两句话有些突兀,他又说明自己在排协公告上看到了对方的行程,并祝一路顺风。
对方没有回复。
陌生人没有必要向陌生人报平安的义务,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梅玄冬无法安心,恰好他在首都工作,秉承着来都来了的精神,他干脆去天坛饭店走了一趟。
然后他就顶着兽装和秦春晓对视了。
那一瞬,梅玄冬觉得秦春晓很惊恐,他自己也吓得转身就跑。
为了解释这个误会,他蹲在路边急急忙忙给人私信,数条信息发出去只为了表示自己想要关心灵魂伴侣,发完了又觉得这些话太突兀,干脆就把信息全部撤回了。
反正秦春晓也不看,撤了也没关系……吧。
梅玄冬回到酒店,摘掉头套,还没来得及脱兽装其余的部分,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龙紫檀进门:“玄冬,你这次给元宵晚会写的新歌不错,我去你穿得是什么玩意?”
这一晚被羊兽装吓到的人看来不止秦春晓一个。
和李羚和符碧扬待一块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制造的糟心事足以抵消任何恐惧,让人只顾着忙活他们。
一道数学题反复讲十来遍才教会,给家长发作业照片时还被人感激涕零的谢了半个小时,秦春晓躺在床上,累到直接秒睡。
李羚洗完袜子出来,看到秦春晓的睡颜,连连叹气:“今天又是飞机又是报到的,晓仔肯定累了,难怪连澡也不洗就睡。”
符碧扬压低声音:“我可是每天都要洗澡的,他真不讲究。”
李羚瞪他:“废话,h岛那么热,天天流臭汗肯定要洗,我们晓仔又不臭。”
秦春晓紧闭双眼,总觉得梦中有两只哈士奇吵架,让他睡得一点也不安宁。
好吵。
第二天,秦春晓无精打采的被拉去体测。
来国青集训的共30人,因国内排球选材以身材为重要标准,列队时,秦春晓被拉到了第一排队伍的最左侧,全场却无一人敢小瞧他,来参加集训的人中有不少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牛顿拿着一纸表格,上面是球员们的姓名、籍贯、年龄、身高和体重,江小海站在一群大男生面前,扬声说道:“扣球高度和拦网高度要再测。”
在来之前,各省队已经将运动员们的详细数据报了上来,但牛顿知道他们的扣球高度就是让运动员助跑一阵后,单手摸高,但那和实战的扣球高度不是一回事。
这就好比秦春晓助跑摸高能有三米四五以上,但那是指尖摸高,实际扣球的话,是要用掌心去扣的,所以他本人的有效扣球高度是三米四,拦网高度也一样,很多教练就是测运动员原地双手上举起跳的高度,但比赛里的实际情况肯定不一样,真把那些数据当真才傻。
牛顿清了清嗓子:“先热身,测完高度数据,还有力量、速度、体能……”
牛顿从来不是那种一拍脑袋,不看运动员球技如何,一味要求他们体能达标,不达标就不给比赛的外行人,但他也很清楚,给运动员足够坚实的基础训练,能为他们筑起胜利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