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的苏培,不说能倒拔垂杨柳,忙起来不洗脸不洗脚,倒头就睡那是常事。
生病之后的他,心里住了个林妹妹,戏多得很。
见到胤禛前来,他本来还惊了一跳,马上就变得很满足,因为他的辛苦得到了回报,他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被大清未来的皇帝亲自探望,搁到以前,妥妥能上七点档了吧?
他本来想下暖炕请安的,胤禛的话一落音,莫名的委屈就淹没了他。
都生病了,还是因为加班生病的,不先问他还不好就算了,还取笑是几个意思?
戏精附体的苏培,想摆烂了,手撑在炕上,试图要起身见礼,扭动了几下,弱不禁风倒了回去,扶着胸口喘息。
不知为何,胤禛看到苏培的模样,就很想笑,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既然起不来,就躺着吧。”
转头四下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眼神在闪烁着金光的案桌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了苏培。
苏培余光时刻关注着胤禛,脑子里已经转了一百遍,迎着他的视线,无精打采说道:“爷怎么来了?奴才屋子里寒酸得很,怕怠慢了爷。再说,奴才病了,怕病气过给了爷,奴才多谢爷的关心,爷还是请回吧,等奴才身体好了,一定回来给爷磕头谢恩。”
说完这一长段话,苏培似乎不胜体力,马上喘息了起来。
下人躬身送了茶水进屋,端了椅子放在胤禛身边,收拾好打翻的炕桌退了出去。
胤禛似笑非笑打量着椅子,酸枝木的圈椅,酸枝木的炕桌。
屋里暖香扑鼻,惬意舒适,胤禛坐了下去,说道:“你既然身体不好,就别那么多话了。放心,你这屋子不寒酸,能带金线的香樟木案几你都能有,怠慢不了我。”
苏培本来还等着胤禛骂他逾距,用金丝楠木呢,居然被胤禛看出了是香樟。
他老实了几分,装作实在是太累,勉强笑了笑,将掉到眉毛边的抹额往上推了推。
胤禛看到苏培的抹额,乍一眼看上去虽想笑,衬着他的脸,还怪好看的,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这是打哪儿弄来的?”
苏培珠宝不算很多,只有满满一大匣子。他平时当差的时候用不上,拿来打弹珠他怕会遭天谴,换了些,加上他存下的现银,置办了宅子铺子田产,留着准备以后养老。
如果能活到养老的话。
剩下的珠宝,全部被他拿来做成了各种脚串手串肚脐串,至于抹额,是灵光一闪学了贾宝玉。
这些话苏培当然不会老实交待,他脚上还带着绿松石串,此刻悄然把脚往被褥里缩了缩,含糊着撒谎:“奴才头疼,怕见风,戴上了能挡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