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试图回忆出些什么,但事实上,她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与交谈声。
小姑娘有些害怕的缩回被子里,拉起被褥蒙住脑袋。
“呼,今天的负重训练可累死我了,那些沙袋得有两钧还多吧?”
“两钧而已。”
“而已???廷哥你这牛吹得未免有点过分了。”
小姑娘偷偷从被子里掀开一道缝隙,咕噜噜的大眼紧盯着入口方向,看到厚重的毛毡门帘被一只裹着些许泥巴的手撩开。
两个身着黑色作训服,身形精悍利落的少年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似乎才经历了一场高强度训练,少年们身上灰尘与泥土并存,凛冬的天,两人额头还有豆大的汗珠顺着刀削般的面庞滚下,却挡不住眉宇间的神采飞扬。
“是你太菜。”钟离廷说着,眼睛扫了一眼染上泥巴的毛毡,“狗卫令,爪子离我门帘远点儿!”
卫令:“……洗洗不就成了,呦呵……”正说着,忽然发现屋内躺了一天一夜的小丫头醒了,正盯着他们看,他声音不由一扬。
随即,卫令义愤填膺道,“那丫头脏兮兮的你都抱回来了,我碰一下你毛毡怎么了!”
钟离廷随声看过去,“嗯?醒了?”
小姑娘怔愣地看着二人,“我,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嗯,”小姑娘慢半拍地回答着,“……醒了。”
傻乎乎的。
钟离廷不由笑了一声,“可算醒了,都占了我床一天一夜了,小丫头,你家人呢?你怎么会一个人昏倒在山上?”
那声音清透如泉水,分外地悦耳,小姑娘却愣了愣,然后茫然摇头。
什么山上?
钟离廷和卫令两人对视一眼,均有些意外。
卫令摸了摸头,道:“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不记得就算了,家是哪儿的,让人送你回去,或者让人捎个口信,让你家人来接你回去。”
两人都看的出来,她身上穿的衣裳虽然脏兮兮的,但质地柔软细腻,不像是普通人家会买来穿的那种布料。
小姑娘有些紧张,不敢说话。
帐篷里一下安静下来,卫令忍不住催促,“问你呢,你这丫头……”
“别吓着她。”钟离廷抬手拦了卫令,笑容和煦道,“不说就只能送你去见官了。”
卫令:“……???”到底谁更吓人?
小姑娘闭上眼睛,努力去想,脑子里对家这个概念却一片空白:“我,我不记得了……”
卫令:“哈?”
自己家能不记得,耍他们呢?
小姑娘努力地想了想,然后忽然抱住了头,里面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止不住呜咽出声,“痛……”
卫令眨了眨眼,忍不住挠头:“……廷哥,你那丫头不会是哭了吧?我,我也没说啥啊。”
“不是我的,是捡来的。”钟离廷啧了一声,挑眉,“哭什么,不许哭,有话好好说。”
小姑娘抿了抿唇,强忍着把眼底的泪花压了下去,她抓了抓手下的被褥,急道:“我真的不知道……”
钟离廷摘下了一旁卫令腰间的荷包,上前拉过小姑娘的手摊开,擦干净,眼也不眨地往人手心倒了半袋松仁糖,“给你吃糖……不许哭。”
甜食吃多了龋齿,军营底下年纪小的士兵就有不少贪吃甜食坏了牙的。钟离廷想了下,又捡回来了些,只给小姑娘留了两颗。
卫令:“……我的。”
钟离廷当没听见,毫不客气的将剩下的揣进了自个儿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