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却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用力揉了一把眼睛,声音发颤,像是又陷入了悲伤的情绪中,“可是后来,她还是病死了,我都没让她松快过一天,甚至没能为她好好守孝。”
他忽然抬头,看向钟离廷的目光凌厉,像是冬日里的冰刃,能直接划破血肉,“因为你的那个南风馆,强买强***良为娼,若不是花如,我早早就死在那鬼地方了。”
钟离廷闻言微怔。
他只管接收情报,没参与过南风馆的经营,倒没想到还有这龌龊事。
“郡主救了我。她当真很好……”他说着,目光似乎透过虚空回忆起了什么,嘴角甚至挽起了一丝弧度,“你懂那种久旱逢甘露的感觉吗?我自知道我配不上她,但我那时候觉得,就是这条命给她,也值了。”
他苦笑了一声,垂下眸子,“我是为她来的,可如今我才知道,原来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我与你长得相像,她待我的好,也是有前提条件的。”
“就因为这些,那她做过的事,都不作数了吗?”钟离廷垂着眼皮看着他,少顷,摇了摇头,语气淡淡道,“若真如此,那我真是要笑她识人不清了。”
许辞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我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但她是我的,能打她主意的,只能是我。”
许辞嘴唇翕动着,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与眼前人相比,除了一张脸,其余的身世背景,人生阅历差太多,无从去争。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许辞道。
“那就好好休息。只我现在不能放你走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许辞扶着屏风站了起来,“你要软禁我?”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钟离廷说着,转头就要走,又被许辞喊住,“等等,你不问我解药的事吗?”
钟离廷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反问,“你不是在骗我吗?”
许辞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道,“你……你都知道?”
“你没有下毒的动机,你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更没有半点恨意与怨言。”
看人又走,许辞又喊了一声,“等等……她让我转达花将军一句话,避其锋芒,作壁上观。”
钟离廷步子微顿,“我知道了。”
花家军如今已经拔营后退了,不管是真勤王,还是保存实力,作壁上观,与他都有益,这话传不传都一个样了。
“你要进犯周饶?你难道就不担心她在嘉平的境况?”
钟离廷回头,“第一个问题,不是我要进犯,是它自取灭亡,既然它气数已尽,那谁都可以分一杯羹。最后一个问题,口头的担忧,值钱吗?”
钟离廷说完,二话没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卫令看了眼许辞,茫茫然晚了半步追了上去,“廷哥!你等等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