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镇西军军营。
“将军,月先生又来信了。”一个小士兵满脸喜意地大声禀报,把信双手递给了宁光崇。
听到这句话的将领们原本还在营帐里各忙各的,瞬间都弹起来凑到宁光崇身边。
军中没那么多规矩,他们袍泽之间更是情同手足,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将领们七嘴八舌,一个凑的比一个近
“快让我看看写了什么,这个月先生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匈奴会在丑时一刻进攻?”
“我都怀疑他就在现场看着了,怎么连匈奴兵败之后往哪边跑,哪里的地形更适合埋伏都知道?”
“匈奴肚子里的蛔虫都没这么懂他们,太子殿下到底是在哪块宝山把月先生挖出来的?”
“呸呸呸,怎么说话呢?我可警告你啊,从今天开始月先生就是我最崇拜的人了,你们说话放尊敬点。”
“你上次还说最崇拜的人是将军,而且现在不能叫太子了吧,不是说被废了吗?”
“哎呀没差,有这位月先生辅佐,最后皇帝要不是他,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眼见营帐里的氛围逐渐往菜市场靠拢,宁光崇忍无可忍地拍桌子:“都安静些,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他一目十行地看信,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都准备一下吧,月先生说,就这几天,可以发动总攻了。”
气氛随着这一句话落下又轰然热烈起来。
宁光崇收到陛下口谕时,心里的确有过怀疑,可随后宁景焕与祁恒相继送来的信件都确认了这件事。
并且之后,祁恒单独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长信,向他推荐了一个人,就是这位“月先生”。
不知背景,不知秉性,甚至不知名姓。
他们唯一知道这人的信息,就是每次对方落款时的一个“月”字。
一开始他们是不信的,可月先生每次送信过来,字字珠玑,句句箴言。
有时对方提到的兵法见解,让宁光崇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人都眼前一亮。
军中向来是以实力说话,即使对这位月先生知之甚少,也不妨碍这些将领们对他崇拜信服。
“老子这辈子没有打过这么轻松的战,每年来咱们边境抢一会,老子早就受不了了。”
“诶将军,咱们之后能不能从太子那把人抢过来给咱们当军师啊?”
“去去去,什么叫抢,那是请!”
宁光崇由着战友们抒发心中的喜悦,好半晌才轻咳一声。
“传我令,三日后总攻。最后一场,都拿出自己的本事来!”
“是!”
宁光崇手指无意识地揉搓手中的信件。
多少年了,他在这片漫漫黄沙处,只守不攻,只退不进。
险些忘了他还是一位战士。
是一位不惧牺牲、有着保家卫国雄心壮志的战士。
所幸如今热血未凉,依然还能征战沙场、枕戈寝甲。
那么,且就让我用这一场硝烟,为我的国家,永绝外患!
*
沈明泽提笔,在信纸的末尾落下一个“月”字。
[宿主,我不明白。]
系统非常庄重地拿着刀叉,切下一小块蛋糕,[你费这么多心思,到时候宁光崇回来和祁恒一对,不就知道根本没月先生这一个人了吗?]
[所以才有了我这最后一封信啊。]
沈明泽细致地把信折好,塞进信封里,默默算了算:“现在寄出去时间应该刚刚好。”
沈明泽站起身,把信递给了正守在门口的心腹,要他即刻寄出去。
这时,左边路上宋笙抱着一堆批过的文件过来,右边路上一位侍卫小跑着过来有事禀告。
[小一,你看,还挺巧。]
沈明泽笑着说。
“报,大人,易淮在门口求见大人。”
易淮?
沈明泽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不见。”
沈明泽扯了一把宋笙:“你好友,你去解决。”
宋笙心虚地把文件放下,提心吊胆地和侍卫去了丞相府大门。
易淮正在安抚他好不容易请来的神医。
“我是神医诶,怎么能就让我在门口等?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不治了!”神医发须花白,精神状态却很好,脸色十分红润。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心性还很年轻,带着孩童般的顽皮天真。
“决明神医,您大人有大量,就再等一下吧,我保证,这次要让你治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保管合您眼缘。”易淮笑着说。
他同祁恒道别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去了沧州堰城,四处打听找到了神医的隐居地点。
又花费了一段时间,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把神医请到了京城。
这其中的种种舟车劳顿,他不敢浪费半点时间。
即使是回程,也是一边哄着神医,一边全速前进。
宋笙扒拉着大门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
“易淮兄,你回去吧,大人说不见你。”
“宋笙,我有急事,你先让我进去,稍后大人要是怪罪,我一力承担。”易淮扶着神医就要往里进。
宋笙死死抵着门,“大人说,你自己同意过的,再不踏进丞相府半步。”
神医要闹脾气了。
从来只有病人上他门求他诊治的份!
是他给这位新认识的有趣的小友面子,才亲自上门一趟,居然还被挡在外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神医大声叫道:“我不治了,易小友,你听到没有,我不治了!”
易淮很少这么头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