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用你来多嘴?”唐彦看着沈明泽,被这份熟悉刺痛,他难以忍受地闭了闭眼:“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跟在我儿子旁边又是要做什么?我警告你……”
“唐彦!”
唐彦话说到一半再次被打断,他睁开呀,看见唐星煜挡在沈明泽身前,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
他张张嘴,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傻孩子啊,知不知道你护着的朋友是个多可怕的豺狼?
唐彦沉默片刻,再说话时语气已经变得妥协:“我就住在这附近,一起去吧。”
*
白光散去,江洗秋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受伤无力重重地跌坐到了地上,可他像是察觉不到身体糟糕的情况。
是大人回来了,一定是大人!
普天之下,除了他,再没人能有这样的眼神!
他激动地站起来,试图再次去找唐彦,然而他如今太过虚弱,刚站起来便又跌倒。
头重重地磕到了桌沿,传来尖锐的疼痛感,桌子受力歪斜,杯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江洗秋坐在狼藉碎片中,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他确定他看到的是那人,可那人分明还被困在地牢之中。以神的慈悲,绝不可能主动出来。
除非……有不得不出来的理由,有不得不亲自完成的事情。
会是什么事情?江洗秋心跳剧烈。
他向来喜欢猜测人心,唐彦曾笑说他有狗鼻子,闻着味就能知道对方的秉性。
他看人极准,更何况,沈明泽其实不难懂。
那人是风花雪月的代名词,是一切爱与美的化身。
——他不能这么去见大人。
大人的出现意味着深渊的苏醒,这人把苍生看得比一切都重,怎么会离开地牢?
除非他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从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就知道,要解决深渊,唯一的办法是沈明泽死。
想来如今也不会再有更好的、更简单的主意了,否则大人不会瞒着他们独自行动,至今都没有人知道他行走大陆。
所以,他是不是……找到了杀死自己的办法?
江洗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小心压到瓷器碎片割伤了自己也不在乎。
他踉踉跄跄走到桌前,从桌子的抽屉中取出来三瓶分别为红蓝绿颜色的液体,仰头将药剂喝下。
再好的魔法药剂起效都需要时间,江洗秋却连半刻都不愿意等待,他取出魔法球,借助其中残存的魔力勉强地施展出了魔法。
透明的水晶魔法球原地缓慢地悬浮了起来,表面散发出浅淡的光泽。
不一会儿,水晶球上方投影出了一道人影,人影显得有些虚幻,看不真切,声音却清晰。
“江洗秋?”梅澜困惑地问。
她对希尔的背叛耿耿于怀,自然也不可能对江洗秋有什么好脸色。
他们两人或许也知道这一点,不同的是,希尔这些年里联系过她无数次,江洗秋却一次都没有。
她原以为他们俩就这么默契地再不往来,没想到能收到江洗秋的通话请求。
他好像受了伤,模糊的影像都能看出他身上斑斑点点的红色血迹。
江洗秋的声音细弱:“梅澜,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何事?”梅澜听到那边压抑的咳嗽声,忍不住问:“你怎么搞成这样?希尔动的手?”
除了希尔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全天下的大魔法师就那几个。
梅澜不心疼他,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和好奇。
当初这两人狼狈为奸、同流合污,结果还不是分崩离析?
可见利益也并非能构成稳固的团体。
“我看到他了,他回来了。”江洗秋无暇探究梅澜语气中的情绪,他着急地说。
“谁?”梅澜莫名有些紧张。
江洗秋心绪起伏牵动伤势,他捂住嘴咳了两声,郑重、欣喜、虔诚交织在一起:“大人,沈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