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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你要感谢那些杀不死你的人,因为是那些人让你变得更强大。
秦枝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是纯shǎ • bī。
当你伤痕满满,从地狱里厮杀回来,成为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战神,可却永远失去了感受快乐的能力,那么再多的荣耀,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之娚被秦枝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
她瞪着眼睛,难以置信挤出一句:“你疯了?”
话刚落,另一边脸,也被秦枝甩了一巴掌。
紧接着,秦枝攥住王之娚的手,冷冷一笑:“反正都被你算计了,我也不能把你衣服剪碎了,扇你几巴掌解解气,好歹不怎么吃亏。”
王之娚往后缩了缩,但很快又挺了挺背,高傲的看着秦枝。
剪秦枝衣服并非是她的本意,她也知道那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但就是那一念之差。
她当时想到了初赛选拔上秦枝的表现,心头一刺,等她再恢复理智的时候,已经拿修眉剪刀把秦枝的舞服弄坏了。
本来她是有一点自责的,可是看着秦枝完成了演出,甚至还一副要吃了她的架势,王之娚心里的那一丝愧疚也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她不会承认。
她不能让秦枝这么高高在上。
她咬着牙:“我没有动你的衣服。”
“我发光阻止你发光了吗?”秦枝这样问她。
王之娚握紧了拳头。
秦枝冷冷一瞥:“你跳得是高贵的芭蕾,做事却像个低贱的小人,为了一个破男人,脸都不要了,净使一些下三滥手段,也不嫌丢人。”
王之娚瞪着秦枝,她眼里怒火中烧,额上青筋暴起,被她这话惹毛了:“你放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学校,不是你乱来的地方!”
“学校?”秦枝笑了,“你在学校里没做过恶事吗?”
王之娚一顿,秦枝这抹笑让她觉得熟悉,就像很久之前也有人这么嘲讽过她似的,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可很快这丝复杂就变为激烈的对抗。
她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秦枝认真思考了两秒这个问题。
自从追随王之娚考进这个大学开始,她就一直在问自己,到底想怎么样。
原本她只是想来一次单纯的报复,她在乎什么,她就拿走什么。
可这半年发生的种种,让她心里改变了答案。
秦枝把王之娚松开了。
她退后半步,和王之娚以平等的姿态对视着。
然后一字一字说:“我想让你记住,秦枝这两个字永远是你的阴影。”
王之娚一动不动,拳头握的很紧,她掐着掌心,忍住想流泪的冲动。
秦枝淡淡看着她,更多的话,秦枝没有说完,但她知道王之娚一定懂。
无论你以后去了哪,做了什么,成为了什么样的人,拥有多么光鲜的人生。
你都要记得,你曾经输给了一个叫秦枝的人。
你将永远在她之下。
她是你此生跨不过的山脉,渡不过的大洋。
你的高傲,心机和执著。
于她而言,都不值一提。
秦枝在王之娚心上扎了根刺。
王之娚静静站在空地上,心如死灰,任由自欺欺人的信念一寸寸崩塌。
秦枝转身而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从刚才那一刻起,她对王之娚,不再有复仇之心。
她并非不再恨她,更没有原谅了她,但是这一刻,她不再执著于简单的报复。
这太幼稚,也太不值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在报复的时候,何尝不是把自己拉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人不能凝视深渊太久。
而最重要的是,从此刻开始,她终于可以干干净净去喜欢李京州了。
那天池雪问她,靠近李京州,到底是为了报复王之娚,还是还对他念念不忘?
她当时没回答上来。
但其实答案一直在她心里。
她喜欢过他,但她很明白,那时候年纪小,她的喜欢并不深刻,后来转学离开,自然也就慢慢放下了。
直到那天她又见到他。
她失眠了。
哲学家说,人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但是秦枝,却在李京州这条河上,翻了两次船。
所以报复王之娚是真的。
对李京州念念不忘也是真的。
她一直以为这两件事并不相悖,于是她从一开始就把这两件事当成一件事去做。
追到李京州,自然就报复了王之娚。
而假如没追到,她也可以自我欺骗说她从没动过心,一切都是为了报复王之娚而已。
在追逐李京州的过程中,秦枝一直都很矛盾。
她和大多数敏感而胆怯的女孩子一样,当喜欢上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人时,会因为怕受伤,而保留一部分真心,打算等对方也喜欢上自己之后,再付出感情。
于是一开始,她对他就是算计着来的。
可没想到,最后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再起什么一举两得的念头。
从付出真心的那一刻起,她想和李京州好,就是单纯为了她自己。
而不是因为任何人。
秦枝走到演播厅的楼梯口,撞见了李京州。
她走过去,他把外套脱掉披在她身上,淡淡说:“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在扇人巴掌。”
秦枝微愣,然后低下了头:“你都看到了?”
“你刚才动静不小,如果不是我在门口守着,估计出去看热闹的不少。”
“那我还得谢谢你?”
“你谢我的可不止这一件。”
静了几秒,秦枝敛了敛眸:“我打她,你不心疼啊。”
“她轮不到我心疼。”李京州没有感情。
秦枝努努嘴,很想问:“你和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妈是我妈的闺蜜。”
“仅此而已?”
“不然你还想让我和她有什么?”
“……”
秦枝抿抿唇,小声嘟囔:“那你还总让她跟着你。”
李京州一怔,脸色一沉。
“啊!”
秦枝又土拨鼠叫了。
因为她突然被李京州这个混蛋薅着领子提溜起来。
李京州用那种教训人的语气说:“几年前就拒绝过了,后来就一直拿她当空气,可腿长她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秦枝被他吼的颤了颤,小声问:“你这是在跟我解释吗?”
李京州有些愣神,反应了一秒,把她丢开了。
秦枝理了理衣服,想了想,说:“一会一起回家吧?”
李京州从兜里摸了根烟,夹在手上,但没点燃,懒懒瞥她一眼,没好气说:“那你还不快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