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处,依稀可见人烟,有屋舍依山而建,零星错落,相距不远不近,这是一个坐落在陡峭山林中的村子。
山势平坦处,有几块的秧田,秧苗绿油油的,山风吹过,秧苗随风摇晃,梢头倒像一边。
绿油油的秧田四周,是开垦后黄土翻起的山地,间或错落在山林之中,有人在劳作,隐约可见翻起的黄土似在扩大,人间其中,只是一个渺小的小黑点。
现在是正午时分,屋舍聚集处有炊烟袅袅升起,劳作的人相继回家。
村中几声犬吠传得远,站在远处山脊之上的众人依稀可以听到。
众人远远看着升起的炊烟,眼里露出向往,对安定平淡生活的向往。
两个月颠沛流离,从富庶繁华的燕京到偏僻蛮荒的逖州,其间苦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终于到达逖州,她们松了口气,惶惶不可终日的心安稳落地。即便面前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山林,是隔开逖州与外界的天堑,她们也干劲十足。
只要穿过这片望不见尽头的山林,她们就可以安定下来,见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会拨乱反正,会为她们府上平反。
然而,这片林子磨平了她们所有的憧憬,安稳落地的心又被提溜起来,不停地晃荡。
林子里树木高大茂盛,树冠遮蔽天日,不辨方向,猛兽蛇虫之多,每日夜里不是狼嚎就是虎啸,偶有野猪出没,幸亏楚笙和萧朔警觉,才没出事。
毒虫蛇蚁环伺,被虫子咬是家常便饭。即便衣袖裤脚已经扎紧,衣服也压进了裤子里,也有虫子不知怎么钻进衣裳中,隔了许久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云皎替她们检查了,是草爬子。
绕路咸城时,云皎提起过草爬子,将它说得无比可怕,吓坏了众人,但直到走出那片山,除了毒蚊子蛇蚁和三头野猪,也没遇见她所说的草爬子,众人不以为意,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在这遇见了。
云皎在火上烫了匕首,贴在有草爬子钻进的伤处,将其烫死了挖出来。
挖出的草爬子吸足了血,血红的一个,恶心又骇人。
众人此时再想到云皎所说,草爬子会将人吸空,顿时心中恶寒,后脊发凉,袖口裤脚扎更紧了,领口也压实,还不时就要检查身体,免得有草爬子钻进体内,她们却没发现异样,最后成为云皎所说的模样。
在林子里头呆得久了,她们甚至怀疑过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即便有萧朔楚笙保驾护航,有云皎关怀照料,她们心中也潜藏着深深地不安,她们没人提过,但这般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头。
然而在此时此刻,那些沉重的不安的情绪随风消散,终日担惊受怕的心终于落地,众人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她们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
与她们的喜悦不同,萧朔云皎楚笙三人,望着村子后连绵不绝的群山,神情沉重。
群山之中,沉雾霭霭,现在已是正午时分,炎炎烈日当空,却驱不散那片黑沉沉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