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将浸渍草木灰的内芯填入其中,每个面罩内填了两片,填好放在一旁。
楚笙和任辛则各取一个药囊,一个面罩组成一分,用细绳系在一起,放置妥当。
许留年本打算现在就聚集镇民,将东西分发下去,可天公不作美,雨又下了起来,免得药囊和面罩受潮,只得作罢。待明日看天气如何,若是天气好,便明日聚集镇民分发。
药囊和面罩都能重复使用,只需换掉其中的药材和内芯,但这东西不嫌多,多做总是好的。
天虽黑沉沉的,但离天黑还有近一个时辰,云皎和柳彦祯商量后,没让手巧的妇人回去,而是再缝制些药囊和面罩。
这两个虽是小东西,但做得多也极耗费布料,昨日云皎和海伯寻来的布料已经用去绝大部分,剩下的东拼西凑裁了裁,还能做约摸五十个面罩,八十个药囊。
妇人在一旁缝制,云皎几人在一旁商量,再去买布。
许留年道他去,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来赦南镇这些年为大家做了不少实事,他出面一切都好简单得多。
天快黑了,妇人们三三两两结伴回家,云皎几人做了最后的收尾,陆续离开。
云皎和楚笙离开时,许留年还留在药铺,和柳彦祯在商量什么,即使云皎不听,也知道是在为毒瘴和疫疬忧心。
云皎和楚笙并排穿过镇子往山上走,除了听见她们自己的脚步声外,还有叽里咕噜的声音。
云皎最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仔细一听,没听错,声音还在,而且,声音似乎来自身旁……云皎顿住了脚步,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是楚笙肚子在叫?
云皎扭头看向楚笙,楚笙面无表情,恍若方才听到的声音是云皎的错觉,在楚笙淡定的目光中,云皎陷入自我怀疑,她真听见了?
然就在下一瞬,咕咕叫从楚笙肚子传来。
云皎愣住,楚笙淡定的表情裂开,破天荒闪过一丝窘迫。
四目相对,云皎挽上楚笙胳膊,含笑道:“我们走快点,回去吃饭!”
楚笙被她拉着往前走,脚步快了些。
两人赶在天黑前到了家,林妙娘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站在石坝上都能闻到味,似乎还有肉香。
云皎嗅闻,是鸡肉的味道。有鸡吃!
云皎走进庖屋,看见灶台前后的人,有些意外,萧朔和林妙娘角色对换了,掌勺的林妙娘坐在灶蹚前小凳上烧火,烧火的萧朔却在掌勺。
云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灶台旁,锅里闷着一块一块的鸡肉,两个鸡腿在其中尤为显眼,锅里咕噜冒泡,热气腾腾,肉香四溢。
“萧大哥,哪来的鸡?”云皎问。
“上午检修水道,顺手抓的。”萧朔将锅盖盖上,闷着收汁,隔了会,再揭开锅盖时,红烧鸡块就好了。
云皎摆好碗筷,盛好了饭,就等红烧鸡块上桌。
两份炒野菜,一份红烧鸡块,以及一锅稀粥,就是他们的晚饭。
云皎吃过萧朔做的叫花鸡,即使佐料少,也极好吃,现在重油重盐闷的,应该差不了。
云皎夹了一块,入口微顿,其余都好,只是有咸了……些许。
萧朔问:“味道如何?”
他抓了鸡回来,林妙娘不放心自己厨艺,怕做的不好吃,便让他做,他没下过厨,本不想做,可林妙娘道他不做,云皎回来只能饿肚子等饭吃。
萧朔硬着头皮上,但他所有做吃食的经验都只限于烤,还是第一次做红烧的,意料之外的,出锅后卖相还不错,看起来就很好吃,萧朔内心微微膨胀,他厨艺似乎还不错。
云皎喝了口稀饭,她只吃不做不能挑剔,她道:“好吃。”
楚笙埋头吃得正香,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挑,什么都能吃,但目前吃得多了,也能分出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闻言她抬起头,目光疑惑的看向云皎,是什么蒙蔽了她的味觉?
林妙娘自己央着萧朔做的,此时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啥也不敢说。
萧朔此时自信极了,他含笑矜持的接受夸奖,自己搛了一块鸡肉,入口的瞬间面色微变,咸得齁人,萧朔沉默地放下筷子,沉默地望向云皎。
“就、就咸了点,就着稀饭吃恰好。”云皎补救道,咸了就喝口稀饭,也能吃得下去。
萧朔:“…………”
四人沉默,只有小可什么也不知道,说要吃肉肉,林妙娘搛了一小块,顶着萧朔的目光在稀饭里涮了涮,才喂给小可。
小可吧唧了几下嘴巴,“喝水水……”
萧朔:“…………”
一顿饭吃得沉默无声,萧朔万万没想到,最后吃他做得红烧鸡块最多的人,竟然是楚笙。
也就楚笙真的什么也不挑了。
云皎吃完饭,当即烧了一锅水,她晚上肯定口渴。
林妙娘去将各个房里的水壶都提来来,水烧好装满后,又提了回去。
云皎在舀水擦脸,萧朔走向她,鸡没做好不要紧,云皎交待的另一件事他做好了。
“土豆种下了,出镇子走约摸一里便能看见,明日我带你去看。”萧朔道。
“好,明天不行,可能要分发面罩和药囊,后面有空再去看。”
萧朔点点头,以此为切入,诱着云皎和他说许多今天药铺发生的事。
云皎一边同他说话,一边洗脸洗脚,她洗完脸了,额际碎发濡湿。云皎换了个盆洗脚,她肌肤白嫩,泡入热水中,一会就烫红了,热气从脚底上涌,浑身似有热意流淌而过,舒服极了。
萧朔移开眼,控制着视线不落在她脚上,同云皎继续说话,说药铺里发生的事。
洗完脚,倒了水,云皎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
堂屋中,桌上山茶花开得正盛,云皎看了两眼,掌灯对开堂屋后门,看后院里种的朝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