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妩心中有了几分猜测,道:“罢了,今日这事你不要往外说,本宫自有定论。”
听闻此言,尚仪女官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声应是,这才退下了。
……
宫道上,刘福满领着两个小太监正在疾步走着,那两名小太监各自捧了一摞厚厚的奏折,他不时回头看一眼,提醒道:“都小心着点,看路。”
折子是要送去坤宁宫的,在刘福满的印象中,自从中秋节后,皇上就再也没有回过乾清宫,除非要议事,否则御书房也不常去了,他粘花妩粘得紧,刘福满自然是乐见其成,这样一来他就少了很多事。
皇上只要待在皇后娘娘身边,脾气就变得极好,万事都好说,他们这做下人也松快。
入了中庭,刘福满一眼就看见花妩坐在秋千上,几个宫婢正在踢毽子,欢声笑语,活泼得很,刘福满连忙凑过去,笑容可掬道:“奴才见过娘娘,娘娘万安。”
花妩笑吟吟地看过来,她今日穿了一袭石榴红的宫装,一手执团扇,梳着朝仙髻,金钗玉坠,眉心的花钿鲜艳精致,艳sè • bī人,叫人不敢多看。
她悠悠唤道:“刘公公,刘总管。”
这语气听得刘福满眼皮子一跳,连忙惶恐道:“奴才身份卑贱,娘娘只管叫奴才的名字便是。”
花妩仍旧是笑,道:“岂敢,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
于是刘福满愈发惶恐了,他哪里不知道花妩的脾气?这是要找麻烦了,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煞神,遂小心谨慎地道:“奴才算什么东西,皇上用得着奴才,那是奴才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公公也不必过于自谦,”花妩轻轻摆手,笑着道:“你都敢动本宫的人了,可见是有几分底气在的。”
刘福满愕然:“动……娘娘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他蓦地醒悟过来,最近他只动了一个人,还是坤宁宫的,那就只有——
花妩微微挑眉:“看来公公终于想起来了?”
刘福满连忙跪下去,道:“奴才该死。”
他甚至没有辩驳的意思,一口就把事情认下了,这让花妩有些意外,她心里隐约又有了另一个猜测,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福满,声音轻而缓慢:“公公不解释一下吗?”
刘福满沉默片刻,低声回道:“倘若娘娘说的人是玉兰,奴才……奴才没什么可解释的,她确实是犯在了奴才手里。”
花妩的神色不动,道:“让本宫来猜一猜,这事和皇上有关系?是他授意的?”
刘福满的身子一顿,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如实禀道:“皇上有令,奴才不能说,可娘娘若是想知道,为何不直接去问皇上呢?”
他说着,抬起头来,壮着胆子直言道:“以皇上待娘娘的情意,娘娘想知道什么,他一定会告诉您的,您为什么不亲自问一问呢?”
花妩摇着团扇的动作停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哼道:“你觉得他那个脾气,会肯告诉本宫?他瞒着本宫的事情还少了么?”
话说到这里,语气里透出几分怨意,但是很快花妩就调整过来,摆了摆手,淡淡道:“罢了,你既然不肯说,本宫也不稀罕知道,你下去吧。”
刘福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磕了一个头,恭敬退下去了,没多久,与大臣议完事的周璟照例来了坤宁宫,刘福满再次欲言又止,周璟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道:“什么事?”
花妩睨过去一眼,刘福满飞快地垂下头去,周璟有些莫名,但是没等他细问,花妩便把刘福满打发出去了。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一条大黄狗,花妩的注意力都在狗子身上,伸手揪了揪狗子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教训道:“你背着我又偷偷做了什么坏事?”
狗子无辜地汪了一声,却不敢挣开,讨好地去舔她的手,被花妩拍开:“才啃了骨头,脏死了。”
周璟捏着折子,看着这情形,觉得自己有些被忽视了,轻咳一声,唤道:“绒绒。”
花妩不为所动,轻扯狗子的耳朵:“叫你呢。”
大黄狗:汪!
周璟瞥过来一眼:“没叫你。”
狗子都有些迷茫了,又汪了两声,花妩伸手在它额上弹了一记,道:“我有话问你,老实招来,若是不说话,或者想骗我,就扒光你的毛。”
大黄狗:……
周璟在旁边听了这话,看着狗子那无辜懵懂的眼睛,不知怎么,突然间就福至心灵,醍醐灌顶,他对花妩道:“你想问我什么?”